第十章 报秋（二） (1 / 2)
        参拜过供奉的神佛后，老太太随净能法师向后堂去，其它众人自然知趣的各自寺中游玩去了。

        这后堂是大殿旁靠山的一个小院落，因为靠近后山，平日里少有外人来此，颇为静谧。为了景观之别致，特特将正对山的一面修成青瓦白墙的江南样式。小院中铺着从龙川江边淘来的光洁鹅卵石，每一粒都细心挑选过大小匀称，又依着大小不同摆放出规律的弧线。

        卵石地面上有可以行走的步道，用的是青色石板，庭院的正中是颗硕大且茂密地梧桐树，树干斑驳，叶片苍翠中偶有一两片已经有些黄。

        客堂正对着后山，坐在客堂中，后山与庭院的景致一览无余，偶有山风吹拂，也是只轻轻柔柔的在厅中绕了一圈便自去了，说不出的雅致尽在其中。

        净能给老太太递过来一杯茶，白瓷杯上没有纹样装饰，这样的简单倒是合了今日这古朴意境，“今日怎不见秀竹同来？”

        “子圭快回来了许多家务要处理，小芝淇又染上风寒，一时就走不开。”老太太看着庭院里的梧桐树，尝了一口净能递过来的茶，是好茶！轻啜一口，微微的苦随舌尖游走，待这苦在口中扩散开来，却又不知不觉化成了一种略带松子清香的甜。“可是白竹山的？”

        “正是”

        净能边答边在三象足双耳铜制熏香炉中投了一勺沉水香粉，香炉盖子上卧着一只古铜色憨态可掬的小象，盖上盖子后片刻，就有弱弱的香烟气息从盖上的镂空福纹中游走蔓延开来。

        “近来家中可好？”

        “唉.....”老太太长叹一声“秀竹自嫁到家中，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对内对外的接人待物也算应对得宜，多好的媳妇.........”

        “是啊！毕竟是出身大家”

        “千好万好，却没有宜男之相，生的都是女儿。后来，婉贞进了门，原看着她相貌标致、生就一副富贵相，像是个有福的人。哪里知道嫁过来这些年，虽生育不断，竟然生的也都是女儿！一想到这些，该如何能好啊！老爷走得早，若子圭一脉就此后继无人，它日我去到地下，见到老爷，有何颜面........”

        “静淑，事事皆有定数......不可强求。”这一句静淑，唤的是老太太闺名，唤起的却是老太太对于青春往昔的回忆。“总还有子锡那边，再怎么说都是文家一脉。”

        听净能提到子锡，老太太一下子又从青春记忆中回到了现实。

        文家自明朝避难来到这远在西南边地的黑井，因家训以文德为重，代代皆有苦读诗书的传统，虽后来做了盐生意发了家，家训却一时未曾忘却。咸丰时，家中老太爷就一路到殿试获圣上亲赐恩科进士，并赏下了御笔亲书牌匾一道“畫狄芳徽”，成就了文家无上荣耀。

        老爷在世时常说，两个儿子中，唯有子圭承袭家训，自小刻苦读书，又稳重谦和，最是有君子风范，每每提及，老爷必赞不绝口。至于次子子锡，顽童性格，不在功名上下功夫，游侠放任惯了。虽然生意越做越红火，妻妾也接二连三娶进门，子嗣繁盛，老爷却颇看不上那些做派。故过世前再三嘱咐，文氏一门以子圭为长，供养母亲，子锡分家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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