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魔之本性
        一招定生灭，哪容不用心？忘尘催动仙法，变出法天象地身量，眨眼高过牛狼，一声怒哼，犹如暴雷，惊得覆世灭道门人目瞪口呆！亡天子方在心中赞叹，牛狼亦哼一声道：“虚有其表，何足一哂？”话落，忘尘怒拳压下！牛狼身形突然变小，犹如一只毒蝎绕忘尘手臂盘上，至其头顶时忽又变大，反将忘尘压倒，哈哈大笑。忘尘奋力推开牛狼，八雷诛阴剑凌厉而出，雷霆滚滚，灭魔诛邪！却见牛狼浑无所惧，一口丹气往剑上一吹，神剑立时恢复原本大小，被牛狼巨掌一收，全部夺下！

        八雷诛阴剑乃不动真人亲传镇山之宝，不容有失，忘尘瞬间慌了，心神一个不稳，法相破灭，恢复原状。牛狼便俯首向他说道：“法宝不错，可惜使用之人太过不济！”说完，巨大的鼻孔内喷出两股热气，将忘尘吹飞，更表示嗤之以鼻。

        剩余之人正要动手，亡天子忙喝住道：“诸位少待！看我手势，配合进攻！”落凰之与蔺琼便暂且按下，只金素龄不愿听令，身剑合一，化作百丈剑光，全力刺向牛狼。牛狼不屑道：“以卵击石，不屈精神可嘉，只是太过愚蠢，退下吧！”声到拳到，双拳交击，撞碎剑光，震退金素龄！亡天子见牛狼看似只是简单地动动躯体，以蛮力制胜，实际上魔气流转无不恰到好处，只用最有效的方式破解攻势，从不硬拼，这样的对手最可怕！

        落凰之此时已是烈焰满身，双刀通红，《烈阳神诀》最上层，威力无穷，就待一声令下！蔺琼见她竟然如此了得，先前却未见过，着实吃惊，微微比较，自觉无能配合，正犹豫要不要施展小光明琉璃法，亡天子突然走近身旁，拍肩道：“去保护你妹妹吧。”换言之，就算你用了秘法，也于事无补。蔺琼面露愧色，只得保持理智，退下阵来，与蔺兰等汇在一处，琼花之光笼罩周身，作为防护。

        放眼望去，偌大覆世灭道，有能力再战者也就只剩下自己与落凰之，亡天子难免有些沮丧。此时，腰际忽然一动，非吾邪琴似要飞出！亡天子忙一把拉过，曾经失败的“天地一决”再次映入脑海！霎时间，天地变色，黑暗犹如烈日照耀在亡天子身上，将其染黑，非吾邪琴自行拨响，吞吐膨胀，黑丝附身，将他拉入腹中！在凄厉的琴音中，天地共鸣，山川共振，惊心动魄之景，饶是牛狼亦为之色变！

        落凰之见亡天子强招发动，脚跟一蹬，立时一道火线割裂虚空，威不可挡之势，如一道火旋风，携滔天火气，穿透牛狼毛皮，直钻其骨肉！牛狼惊讶间，只感周身魔气自行向伤处汇聚，然而无论去多少，都如泥牛入海，眨眼便被炼化！惊心未定，又觉胸中一热，庞大身躯已被落凰之贯穿，双刀更不留情，回环砍至，刀与火融合为一，其长千丈，要行腰斩！牛狼急忙双掌一分，掌心魔气化作兽口，钳住双刀，蝎尾向落凰之本体刺去！

        此时只闻一声凄啸，非吾邪琴魔音发动，空间叠浪，随音波一层层向牛狼挤压，其重难言！牛狼见事不谐，更不怠慢，蝎尾迅速一刺，却被落凰之巧妙躲开，随又往下一鞭，虽只擦到一点，仍将之击落尘埃！少了后顾之忧，牛狼抖擞魔威，副肢一沉，蝎尾一扬，双掌擎天，扛住重叠空间，雄壮体魄为之一紧！此时非吾琴音再变，阵阵靡靡之音催人昏睡，扰人心神，牛狼也觉头部越发沉重，渐渐抬不起来。

        空间如浪花般不断从四面八方压缩而至，牛狼虽勇，亦难抗衡这天地之力，但临危之况却令他清醒过来，一边努力撑持，一边心中暗忖：区区人类，何故有此威力？目光到处，却见非吾邪琴看似独立，却有一道魔气纽带向下延伸，源头处，竟是昏睡的无常！虽然意识不清，无尽魔元却仍为非吾邪琴带来莫大助力，难怪如此厉害！

        真相已明，原来自己对抗的不止是亡天子，更是无常！想到此处，牛狼犄角霎时昂扬，破天之能刺碎空间，一声咆哮，非吾琴音竟被压制，重叠空间同时崩裂，口中青光汇聚，张口急吐，成一青色光球，直径百丈，撞入变异的非吾腹中，非吾邪琴立时悲鸣，魔气涣散！牛狼更不婆妈，蝎尾一卷，将亡天子从非吾腹内拉出，非吾失去这颗核心，瞬间还原，天地一决被破！

        看着虚弱的亡天子，牛狼得意笑道：“不错啊，差点令本座吃了暗亏！”亡天子强笑道：“已经吃亏了不是么？”牛狼哈哈一笑，道：“身上多一个洞而已，算不得什么。”亡天子也笑道：“那这个惊喜够大了么？”牛狼点头笑道：“够！”亡天子道：“那你可以走了么？”牛狼咧嘴大笑道：“不可以！”亡天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一股不安袭上心头，却又强自镇定道：“何故出尔反尔？”牛狼收敛笑容道：“本座有答应什么吗？”亡天子还未还言，底下早有忿忿不平之士将牛狼之言复述了一遍。

        牛狼只道一声“好吵！”副肢一挪，踩死数百门人，又道：“本座在与尔等之主说话，插什么嘴！”亡天子见了心悸不已，却不敢露出不满，强撑道：“既然无意退兵，何必又与我等多言？请动手吧。”牛狼哼哼坏笑道：“本座不与他们说话，只与汝说话。”亡天子便问为何。牛狼道：“因为这张口是汝赖以生存的能力之一，借以弥补自身武力的不足。本座若不让汝开口，相当于限制汝五成功力，不是么？”

        亡天子听到此处，已知牛狼有戏侮之意，便缄口不言。牛狼见状，大笑道：“传闻染衅只会为蓝氏姐弟霍尽一切，果然不假。如今此处多少生命待汝这张口拯救，汝却不言，可见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让本座统统杀了吧。”说着便要动手。亡天子只得恨道：“说吧，如何才能放我们这回？”牛狼哼哼道：“体会到自己的无力了？开始乞求强者的施舍了？实话说吧，今日无论汝说什么，又或是本座答应什么，都不会改变覆世灭道覆灭之命运。此时汝可看清，有好口才，不如有绝对武力，对否？”

        亡天子无言以对，他很想否认，但又无法否认，低头看着癫紫峰上尸横遍野，各门主狼狈受创模样，心中自责不已，原来自己的回归非是希望，而是绝望！

        牛狼大口一咧，笑道：“本座怎还未见到懊悔的泪水？快哭啊，兴许本座会心软，安排汝最后一个死！”蔺琼、蔺兰虽然对亡天子还有芥蒂，此时也觉牛狼实在过分，不仅要杀死对手，还要侮辱对手，折磨其灵肉，令人死犹含怨！独孤血月盯着狮犬，始终未动，他知道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改变什么，只能企盼无常公主早些醒来。

        震天动地的恐笑令人肝胆俱裂，牛狼双目转赤，兴奋地流下狼涎，整个狼头开始扭曲，成了十足的怪物形状，并凑近亡天子毛骨悚然道：“怎么样，如何？暴力果真伟大不是吗？暴力就是一切！生杀予夺！不从者死！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暴力啊——！”兴奋欲狂的叫声还在继续，狼目更见分裂之相，仿佛惨绝人寰之屠杀就要开始！此时，炫光乍现，彩色十字无端钉住蝎尾，牛狼负痛，亡天子便被一道黑影救走。

        遥闻虚空之中一人笑说：“需要依靠暴力令他人敬畏、恐惧之人，太可悲喽！”“谁敢放屁！”牛狼疯狂拔除尾上十字，用力往声源处掷去，烟云散尽，现出禅暝身躯，却不见亡天子。牛狼乍见禅暝，瞳孔立时双分，眼眶内竟同时出现两颗眼珠，相互挤压，鼓出框架，恐怖而诡异！禅暝只是微笑，道：“巨魔乃魔中之魔，禅暝本当给你些许面子，无奈阁下不仅是巨魔，更是疯魔，实在留不得，不如带着你自傲的暴力下地狱去吧！”说着，一剑劈下，无俦剑气擦肩而过，立时割裂半个肩膀！

        牛狼已陷入疯狂，不觉疼痛，咆哮间，蝎尾横扫而来。禅暝不躲不闪也不接，却见一座彩色十字自行挡在身侧，截下蝎尾。禅暝再单手运劲，红光过处，霸王卸甲！蝎尾硬壳寸寸剥裂，血肉横飞，牛狼仍似不觉，移身赶来，狼口凑近禅暝，张开时，喉咙深处青光大盛！禅暝只道一声“好臭！”竟主动投入其口中，令猝不及防的牛狼大口顿时一合，积聚的魔光顿时反冲自身，将半颗眼珠炸飞上天！

        就在牛狼猛击腹部，想要吐出禅暝时，天空乌云浑然一扫，巨大光球径愈百里，自天而落，当时将其压倒，七灵山同时塌陷，只见一道青光在光芒中迅速挪移，将幸存之人一一带出，速度快的惊人！

        牛狼受前所未有之巨力压迫，足下大地又难承受，即使下盘稳若金汤，仍不免踉跄趔趄，忽倒忽起，犄角捅入光球之中，企图扭转乾坤！正在努力支持时，腹中惊闻人语：“当你的暴力遇上更强的暴力时，你的骄傲还能维持吗？”话落，清脆剑吟开膛破肚而出，一道长约百丈的剑痕垂直划开，禅暝飞出，口吐一字曰：“斩！”三秋剑换下，帝魄换上，一剑直取头颅！

        无匹剑芒横扫一切，只是牛狼亦非易与，张开巨口一咬，竟然咬住剑芒，头颅随即倒转半周，将整个身躯也带了起来，借此避过光球摧残。禅暝喔了一声，还待再杀时，牛狼转头向他诡异一笑，正是狼顾！随即狂风一扫，乌云裹挟其身，连同狮犬及无常，尽数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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