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1 / 2)
        钟离花雨也料到了对方可能别有用心，谨慎设防所以回答并未脱离主题，但还是没想到老贼直接把歪理与邪说似是而非地混淆在一起，毫不含蓄地狂吠乱狺。怔了怔快被激怒了：“这位老伯，你有够腹黑，嘴也忒毒了！”

        “妞儿，戳到了痛处不是？老朽佩服你的聪明，所以咱们心中彼此有数，请不要脏口！”

        灰衣老者邪恶一笑，“你红叶山庄藏匿敌患家仇，编出小儿科的借口超脱自己，以为别人敢怒而不敢言，这难道不是事实？然而你们凭的是什么？不就是凭的威震江湖傲视天下的实力么？哼，凌逼弱小还要奢谈仁义道德，大言炎炎；女娃儿，空负了诗书三绝艺的称谓，正名去掉吧，免得丢人现眼！”

        好家伙，先声夺人还要反噬一口，果然是颠倒黑白胡说八道大放厥词鬼话连篇。方才与风潇潇的一番舌战，有诬陷有激将，希图弄假成真，辩无可辩，直至最后搞得少年无言以对。风潇潇本是心高气傲之人，打口水仗逞英雄既不是强项也不屑为之。现在，老者故技重施又来对付钟离花雨小姑娘，依是歪理邪说，极尽造谣污蔑颠倒是非之能事，甚至语带双关言词下流，不知真情的人定会信以为真，知道真情的人能把人气晕过去。

        很简单，灰衣老者的目的无非是想在众人面前大造一庄的舆论，在名义上先搞臭搞垮红叶山庄，让红叶山庄孤立于天下，甚至包括红尘过客风潇潇。

        按说，风潇潇本是山庄的仇人，灰衣老者当然知道，挑拨之举实在多余。但从接触的情形看，他感到小子的态度极其暧昧，为什么小子没有杀掉钟离未？方才不是得手了么，这使老者大感意外，小子是什么意思，莫非他知道了个中隐情？因此污蔑中伤是本能上的反应。反正大家舌战，乘机造谣挑拨，试探一下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灰衣老者之阴险机诈足见一斑。

        钟离花雨当然看出了这位灰衣人的用意，却也着实暗惊蒙面人语辞犀利，心计渊深，颠倒黑白的功夫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她勉力告诫自己，不要慌要冷静，斗智斗勇都应稳操胜券，否则……

        否则怎样她不敢往下想。这该是一场更为凶残残酷的厮杀，是文斗。因为如果风潇潇真的被误导信谗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灰衣老杂皮言语下流却使小姑娘愤怒而不齿，理了理乌云般秀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没想到啊，大好圣贤书竟能教出前辈这种无耻之人，”再嫣然一笑，“别怪小女子脏口，是你为老不尊！你这人一味歪曲事实言语龌龊尚自称饱读诗书，令人怀疑这书不知是如何读的。不过你的一番话语却也使小女子茅塞顿开，果然尽信书不如无书，阁下读了那么多书却没能成为正人君子，可见圣教并非万能。一直以来小女子都认为开卷有益，现在终于明白了，孔孟之道固然指明了“道”，然而这‘道’无人去走，或走者不行其道，又奈之何？

        阁下所说的靠武力解决一切，难道天下事都是靠武力解决的么？或者都是武力所能解决得了的么？拳头硬才是大道理，太过极端了。暴力治世莫过于春秋争霸战国称雄，致使人间惨剧延宕近五百余年。可自从圣人制礼仪宣教化，消弭了多少烽火硝烟人间孽业老伯你可知道？晏子使楚靠的是智理屈人，蔺相如完璧归赵则主要依赖于人心向背，而本朝康熙大帝三尺巷的故事告诉人们要以和为贵。诸如此类的普通小故事大认知你该晓得，便是以礼义廉耻屈暴的典范。而这些人尽皆知的文弱书生他们的拳头大么？夏桀商纣治国凭的倒是暴力，但结果怎样呢？灭国啊老伯伯！亚圣孟夫子谈论战争时岂非就说过天时地利都不如人和么？泰也过多的史实考据却未能使您老人家幡然而悟，可怜亦复可叹！自古讲道统，民生尊礼仪，和谐均淑与人友善方是人间正道，理礼二字岂可亵渎？如果肆意践踏伦理人性整日勾心斗角，尤其急了就靠拳头揍人，人世间倒真的成了血腥屠场，人活着还有何快乐幸福可言？算了吧，老先生，您不是大言炎炎，您是胡说八道别有用心。人人都知道咱们红叶山庄从不在江湖走动，亦没有任何顽痕劣迹供你佐证，谈什么枭獍、豪杰、王霸，哪来的强权、暴力和威凌？真可笑，妄加之罪恐怕连小孩子都骗不了，无趣之至。玩火者必自焚，阁下还是觉悟了吧！”

        ……

        连消带打，宏耸涛涛，而辞理明晰公允却又显得淡若远岫，忽如危峰，女孩儿此时如立云端之上，脸上呈现出一片圣明的光辉。

        整个林地刹那岑寂下来，在场之人无论敌我，几乎都被美丽的小女孩所折服了。

        如闻天外纶音，双方都忘记了眼前是沙场，以及沙场周围的白雪，严寒。

        心存一善天下契合。渐次，斗场出现骚动，有人叹息。

        蒙面人突地仰天豪笑，像是一只受伤的老狼做垂死挣扎：“钟离女史，好学问好口才，老朽佩服。不过细思仍然不能自圆其说。想当初天下诸侯八百直至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最后皆为秦所灭，嬴政小子的终极统一靠的就是大鱼吃小鱼吧，还不是拳头道理么？哈哈哈哈，难不成你想说是孔老二孟三迁说教的结果？”

        “哦，老人家，你是前来说理的还是意图狡说徒逞口舌的？或者，心存歹念想在舆论上搞垮咱们红叶山庄？如果想讲道理那么本姑娘请问，始皇帝的最终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和平——安定——统一，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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