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阔时节
        这月十号，天下着小雨还带有微风，小雨从黎明时分一直下到黄昏，期间都没停过。小鸟从早上就一直抱怨天宫不作美，期盼着下午，天空能放晴，等到了黄昏，小雨方才停息。雨一停，小鸟这才露出笑脸。因为今天是傈僳族的“阔时节”，这对于小鸟和他们的族人来说意义重大。在小鸟的家乡华坪，这天，族人们会相约齐集在一座山头上，亨羊宰牛、烧火堆、唱歌跳舞、过春节，对于他们而言“阔时节”就是他们的春节。而像小鸟这样远离家乡的游子们，在昆明，今天则聚集在梁家河车场附近的一家酒店里欢庆节日。

        雨停不久后，小鸟带上我、斌哥和聂怀城向梁家河赶去过“阔时节”。

        聂怀城是文山丘北人，与我们也是同学。他是昆明“文汇酒店”客房部的一名经理，Cf高手，有时间会约我们打Cf。我们四人的惯例是创建一个设密的房间，其他人不得进入。然后，我、小鸟和斌哥做甲方，聂怀城单独一个人做乙方，开始激战。我们三人，一人用钢枪，一人用狙，负责正面交敌，剩下一人拎着把小刀在背后负责搞偷袭，这样才能与他打成平手，三打一，缺一不可。更令人惊奇的是，在他的旅行包里放有一盒针线包，里面除了各色的缝衣线外还配备着大小型号不一的二十四颗绣花针。平时他的衣服稍有磨损、开缝，他则用它们自我缝补、打理。他缝衣手法娴熟，速度快过转角处缝衣专业户的冯大妈，每次我的衣服破了就让他去补。虽然，缝的质量不可与冯大妈相提并论，但是他的速度快得吓人，轻轻松松就能搞定。当然，最最主要的是他不收费，

        在我们四人用狼的眼睛、豹的速度，兔子的腿跑到“振兴”酒店后，酒宴正准备开席，时间刚刚好。

        酒店二楼已人满为患，不能在挤下多余一个人，一楼也已经坐了二十多桌，我们在一楼靠落地窗刚好空有四个位子的酒席上入了座。

        同桌的十人除了我、斌哥和聂怀城是汉族外，其余的七人都是傈僳人，小鸟表示与每个人都很亲切，一脸笑容的自我介绍，就差与每个同志亲切的握握手了。我们三人则很淡定的选择沉默。我们起初用傈僳语对话，几番交流后，大家发现我们三人不会说傈僳话，为避免起矛盾冲突或者彼此尴尬，后来大家都用汉语普通话交流。

        这是在昆明上大学认识小鸟后，同过的第三个“阔时节”了有几个的面孔已然熟悉。开宴时间到，大家开始动手。满桌子都是菜，桌子中间放有一个用竹子编的箕，盛满从丽江运来的特色菜，每人戴上一次性手套就毫不客气的动手和动嘴。最不能少的当然就是酒了，傈僳人家自酿的包谷酒，纯度高得吓人，口感却很好。一入席大家便开始喝。我和斌哥早有防备，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在一个分酒器里倒入了满满一大瓶雪碧。同桌的敬酒，我和斌哥就倒入雪碧入杯毫不知羞的抬起来“依拉咻”（喝干的意思），凡有人帮忙斟酒，抬起来就一口喝到底朝天，不知情的他们都认为我和斌哥忒豪爽。临桌的一哥们，右手拎一分酒器，左手拿着空酒杯前来敬酒，先前也有来敬酒的，但都是一杯敬我们全桌，这哥们为表豪爽，提出每人敬一杯酒。如此热情，受到我们全桌人的鼓掌欢迎。可是在他倒地一杯酒的时候，用力过猛，杯子里的气泡太多，明显不像是白酒所发出来的气泡的，靠他身旁最近的一大叔抢过那哥们的酒杯一口就干了，发现是雪碧，马上给了那哥们一暴粟，并叫人将雪碧换成白酒。哥们脸色即刻变铁青，明显后悔，但豪言已出、箭就在弦上，只好开始一一敬我们酒。等到了喝完第十杯酒后，哥们优雅的把酒杯轻轻放在桌上，拍了拍最近人的肩膀，马上躺在地上开始睡觉，这可把我们全桌人逗乐了。离他最近的人找了把椅子，让他躺椅子上睡觉，确认不倒后，大家继续。私下里我和斌哥挑了挑眼神，笑得没心没肺。因为有了这一插曲，所以接下来我们大家喝酒的兴趣更高，喝酒的激情也重新燃起。大家不停的喝酒，喝了很多很多的酒，连我和斌哥喝假酒都觉得有些醉意了，旁边的聂怀城突然说：那傻叉不会用水啊，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嘛！说完，不摘眼镜，前额砸桌上便睡。

        当整个酒店里的人们都表示吃饱喝足后，主持人便让服务员收拾桌椅，把中间的桌子板凳往两旁移，腾出了一大片空地供人们用来跳舞。

        音乐响起，开始跳舞。

        人们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儿，圈子的正中间有七个吹着笛子的人做领队带着大家跳舞。我和斌哥还没学会，仍被小鸟拉进圈里，聂怀城则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角落里睡着。小鸟和同族的人们是有节奏的跳着左脚舞，我和斌哥则单纯的只为了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一脚的互踩跟着转圈。

        大圈飞快的转着，仿佛整个世界也都跟着在旋转，而且越转越快，我想要逆袭，我想要力挽狂澜扭转乾坤，我想要即刻停下脚步，可不容我稍作尝试，大圈又带着我旋转。这是一个怪圈，身在其中的每一个成员，如同浪尖上的泡沫，如果朝没退去就休想后退，这里面充满着狂野、激情、澎湃、热血，纵然你想挑战极限，可当你看到每一张鲜活的面容、每一个铿锵有力的动作时，你就会徒劳无功不约而同的选择继续尾随。

        只有在跟换歌曲的间隙，才容许你大笑着说休息，一波到了尽头，很快泡沫们又进行下一波冲浪。

        第一轮转圈结束后，我选择稍作休息，小鸟和斌哥越跳越勇，都跳红了双眼的马上加入第二轮。站在场外看这个圈子，会发现它更加的美丽，大家秩序井然的两步抬左脚，再两步抬右脚的简单的跟换着舞步，如果不是看得仔细，还不知道它是如此自然与随和。它又是一个漩涡，很快把我这块小泡沫重新卷入其中。

        转过好多圈后，随着《祝酒歌》结束，圈儿再次停止旋转，时间也来到了十点半。这时候主持人表示，要留在酒店里接着欢庆的还可以继续，不在此过夜的可以就此选择离开。小鸟表示今年就到此为止。我和斌哥架上聂怀城，小鸟跟在身后，离开酒店，决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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