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孤坟叩首洛阳王 (2 / 2)
        洛七念着暗桩的誓言，仿佛张三念着，眼角渗出泪了。

        张三的尸体被葬在乱坟冢，无碑无名，他也许大笑，也许无悔，但洛七不能。张三死的时候才十七岁，他本该活在洛阳的庇护下，如今却为洛阳而死，而洛阳又会有几人为他伤心。

        晓梦楼内，夜夜笙歌，醉生梦死依旧。洛阳王李简从楼里出来，满面红光，身旁站着一个贵气的少年。一炷香后，他出现在一座新坟前，脸色惨白如雪，旁边一个声音响起:磕头！于是李简跪下磕头，当时夜深，李简看不清那人模样，也不敢看。

        任何人深夜被劫持到一座孤坟前磕头，都不敢有多余的杂念，他只见孤坟无语，晶莹剔透，大雪落在坟头，叠了一层又一层。跪下磕头之余，他瞥见那人腰间佩剑。

        洛七看到李简瞥见自己腰间剑，面有异色，怀疑他可能识破自己身份。李简贵为洛阳王，不可能认识区区不良人的佩剑，但直觉告诉洛七，李简知道，所以他把李简带到城隍庙，考虑是放是留。

        考虑当口，天空突然炸开一道虹，那是不良营紧急召回的讯号，洛阳县令亲自坐镇不良营，一日之内，势必救回洛阳王。等洛七回到城隍庙时，李简却不见踪影，他双腿穴位被封，必是被人劫走。

        李茗杰沉默半天，终于开口问道：“倘若那天，我没有出手救他，你会杀他灭口吗？”

        洛七大笑，回答道：“问得好！我自己也不知道。”

        洛七是真不知道，那天洛阳县令动员后，他本打算立即回到城隍庙，但有人传来消息说，楼雨昨夜诞下一女。洛七又愧又喜，匆忙赶回，楼雨知道不良人职责特殊，并不怪罪，只说，孩子叫洛雪。

        洛七看着怀中婴儿，温柔备至，说道：洛雪好啊，一尘不染。然后就想起城隍庙里的洛阳王，于是对楼雨说道：我先处理一下紧要事，马上回来。说着就要出门。

        楼雨说，洛雪也要跟去吗？洛七才发现孩子还在怀中，红彤彤的脸蛋，睡得像一尊佛，于是挠挠头，捧着还给了楼雨。

        一路上洛七纠结万分，杀人灭口？他要把洛雪的生日变成别人的忌日吗？然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想起？放虎归山？倘若他的身份真的被洛阳王识破，还能再见到楼雨母女俩吗？他没想好该如何决断，人已经赶到城隍庙，却发现李简已不知去向。

        “是你告诉我们，行侠于规矩之中，不能为情所囿，是你背叛了自己。我是不良人，我救人，有错吗？”李茗杰质问道。

        洛七面带怒意，回答道：“你没有！我被囚二十年，是罪有应得！”洛七顿了顿，嘴唇颤抖，接着说道：“但楼雨不该死，洛雪不该生来无怙无恃！”

        李茗杰听罢，双眼泛红，不知是怒是悲。他想到李梦吟出生那天，挥舞着小手小脚，好奇得打量这个世界，李茗杰看着她，暗暗发誓，要为她争取一切。却又忽然想到大师兄的女儿洛雪，不禁黯然神伤。

        后来甚至一见到梦吟就想起洛雪，他不愿去想，就只好把自己的女儿一起疏离。有时也忍不住叹气，倘若没有发生那件事，洛雪和梦吟应该会一起长大，成为相互扶持的好姐妹吧。

        然而洛雪此时却拦住了李梦吟的去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李梦吟心想这丫头不是待在长安吗，怎么来的洛阳。洛雪就把近来发生的事情给她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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