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寒碑无名
        夜晚，白启凡借着屋内的篝火在外一丝不苟的拔着鸡毛，胸前印透了几条血痕是下午又遭受了一顿毒打，不过就是为了过冬的衣服，总之也习惯了，他额头浮起细细的密珠，其实很痛，前所未有的痛，但白启凡已经有些麻木了，精神上一直在饱受凋零，他想活着就得快乐一些。

        李梦舒披着棉衣靠在篝火旁嘬了一串糖葫芦在发呆，她知道启凡哥哥在外又偷人东西挨打了，而且她也亲眼目睹过，她心里很难受总是在哭，但是启凡哥哥不让她出屋，怕被人贩子抓走，李梦舒很迷茫，害怕，担心，怕那个跛脚的小男孩在也回到这间温暖的茅草屋。

        白启凡支起一个火炉放上陶壶，放了些简单的佐料后才便把这半只鸡小心翼翼放入陶壶中，盖上盖子他面露微笑的向李梦舒说道：“待这只鸡熬好了之后，我们给那老郎中一半好不？”

        李梦舒依靠在他身旁简单的点点头，自从白启凡被那只狼弄了半死之后，李梦舒便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平常的欢声笑语也少了很多，直至这几日，白启凡总是戏弄与她玩耍才渐渐回到原来活波高兴的模样。

        “明天这有包子，还有胡萝卜，我们上午吃，我在弄些野菜晚上和鸡肉一同煲汤喝......”白启凡一边喝着鸡汤一边叮嘱着狼吞虎咽的李梦舒，这种精打细算财米油盐鸡零狗碎的日子白启凡已经习惯了也同样受够了，冬雪将至，他不知道能不能带着李梦舒熬过这一冬，冬天是噩梦，每一季的寒冬都会带走很多人，看了看自己一身破碎的单衣，他想要离开这里，在者这里已经被他弄臭了，所有的人都冷眼旁观见他如瘟神一样躲的很远很远，白启凡不知道该怎么办。

        吃过晚饭，白启凡又在次叮嘱了李梦舒几句话后，便提着陶壶向老郎中家走，他家与白启凡的居所并不是很远，只有不到一百米而已，快要走到老郎中的篱笆外时，白启凡听闻他家有喧叫声，烛光照射在窗间映着几道影子，白启凡鬼鬼祟祟的翻墙而入，随后便趴在窗外透了一个窟窿，而后他就见到那老翁爬在榻下被人拳打脚踢，其中一人说道：“哼...救死扶伤.....老头你断我财路，你要知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老翁未出任何动静，像似从不违背自己的心一样。

        白启凡回过身蹲在墙下，一颗颤抖的心有一种冲动，他隐忍了许久突然感觉到屋子里的人安静了下来，他抖擞的回过神继续趴在窗下偷看，这几个人他认识是那当铺子里的伙伴。“真不经打，晕了！”

        “算了给他一点教训就好，谁会对命过不去呢，回去早些睡吧，明日我们还要早起赶路去李县，真不知道大哥急什么。”

        待这些人都走后，白启凡拖着身子快速的跑了进去，把陶壶放在老翁的身旁，摇了摇他老迈的身子说道：“大伯，他们走了，你醒醒....”

        ........白启凡开玩笑的叫了他许多遍，以为他只是想小憩一会，不过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妙立即摸了老翁脖子上满是皱纹的大动脉，他才恍然大悟像傻了似的瘫坐在地上！

        昏光闪烁焚化一滴斑驳，白启凡狰狞的左眼流落一颗泪水，见他安详的面庞白启凡无言以对，心中多是愧疚！

        哽咽了一下喉咙，过了小一柱香的时间，白启凡在园子中挑选了一个最高之地，望眼看去有山有水，这才恋恋不舍的开始挖地，直至丑时鸡鸣叫，白启凡才把老翁拖进自挖的坑里，他很想弄一口棺材好生的为他送葬，只是可惜.....！

        为老翁刻碑时，白启凡默默闭上了眼睛，其实他与那些衣冠禽兽之人差不了多少，竟然连自己恩人的名号都不知道，老翁一生救人无数，临了....死了都没有人埋，“可笑啊....这世道！”白启凡默默说了一句后，便在木碑上刻有：天下医圣，之子白启凡立！

        白启凡刻过碑名后，又在其后附属刻有：“今来明许旧衣帘，愿念家中无一人，一生安好！”

        白启凡随手扔掉手中的匕首，在碑前“嘣..嘣..嘣”磕了三个响头，朝天大喊：“医者圣德，医者圣德，医者圣德！”

        “大伯你是我救命恩人，本想回到甘都报答你........”白启凡揉了揉眼睛好像沙子吹进了他的眼睛里，稳定情绪后才断断续续道：“我...我...算了愿你九泉下安息佑我平安！”

        临走前白启凡没有太多的不舍，只是把那个匕首又捡了回来，回到那个破旧的茅草屋内，李梦舒还在酣然入睡，为了不叨扰到她，白启凡在外捡了一块石头，在院子里开始磨刀，这把匕首很小磨起来很是顺手，他的精神一直都是在恍惚之中，随着这块磨刀石的节奏渐渐的思绪成为了空白。

        也许有执念，想不起痛苦与疲累，直到日头升起，李梦舒醒来找过他，白启凡才醒悟了过来，吃过几个包子后白启凡便开始收拾包袱，他没有与李梦舒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说了句：“寒冬将至，我们该回家了！”

        李梦舒听闻后非常的欣喜雀跃，恨不得即刻就出发，待走出这所篱笆外时，白启凡与李梦舒一同回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地方，留恋着它的温暖与回忆还有宽恕后的包容！

        虽说很破旧，但白启凡与李梦舒是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地方。

        ..................

        白启凡一路向西行，赶了一天休息了一夜又赶了半天，途过乱葬岗又回到了几个月来时的东坡地，他想既然向东走是条荆棘之路，为何不逆向而行，说不定就会找到县衙官府了。

        与李梦舒吃过晚饭后，他二人相依偎在一起，白启凡没有棉衣紧紧的靠在篝火旁，温暖了一小许时间感觉有些温烫，暖洋洋的感觉让白启凡想到那老郎中孤独寒冷的躺在泥土里，不由得罪恶感由心发出，轻轻的说道：“梦舒，你在此地等我两日，我回去取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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