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泊客（十）
        北境很大，饶是金戈铁马军履啸威的兵甲们也一时半会儿究极难寻那白小公子，三十万大军分散于甘凉洛掘地三尺，偏城乡隅荒林老镇，这一途算得上是钻头觅缝扰得天下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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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都城，清水河之上一叶扁舟随波荡漾，今日小雨蒙蒙稍有寒凉，小僧无情在此独钓了很久，一把褪淡的小油墨伞轻轻搭在肩上，见时知几遮尽东风斜雨。尽管风雨苛责，但于他来说是耐人寻味，栾棋睿智，吟诗飘逸，垂钓修性求境，钓山钓水钓澈影，神触天外与其相融，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无情手中无杆，不钓而钓。

        淡淡水中央雨落匿音时，他似与这一叶舟水相辅相融，不远处有一渔夫划帆呼来，见无棚舟上的小僧好似在小憩，好心喊道：“雨来了，你在做甚？”

        木舟不过一丈长，无情在其内随风荡漾，给人一种高深莫测可却又有一丝丝隐晦明白又不明白的意思，饶有仙姿过海般的神韵，无情闻言继续闭而不视，只是温和的在风中夹杂了一句：“闻雨落春秋，怀饵钓天下！”

        渔夫一脸焦虑不可思议，回首看了看身后的乌云已快要临进，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穷的连鱼杆都懒得弄，还钓天下？”最后他一边回头一边忙着划帆望风而逃。

        乌云盖顶压的极低好似要塌了下来，无情此时面无涟漪心已波澜，他撑起小油纸伞平放在胸前颔首念道：“生将切已，勿死离阖，聿正十七，折逆二十九，大顺止五十二”无情初睁双眼同时天雷霹雳在他头顶，他一身修长海青色佛衣在河中被吹的猎猎作响，在次自语道：“主降三合，横升八点，辅为秋。第七十一子，初申北时，阑风伏雨，延袭三十里，半城风雨半城秋寒，骤雨渐微延绵不尽，夏末至余了亥时！”

        此占卜的法子，是无情少年时在天涯谷习来的，而授于他的是赫赫有名执谷百年的南道主，此法名为“辞旧衰”，在这世上精得此法的人可能不超于十指，卜算未来预见先知是玄之又玄，天地万物皆以无为本，枯株草芥当以拔山谓道。“辞旧衰”精于极算而又余算极其精准，卜算其法通为，见微知著万缕剥丝之人，极具需有天赋为常人所不及方才能驾驭。

        故而，天下不过十指，无情冥舟所等只为这一时，若是卜算中过“千子”也只有此时的天开异像才可逆行此法窥探未知。

        不过多年前为父昭雪在梅江岭一役时，他睡前代梦一破三千子，算得一役成败十万生死，那时梦中的天象诡谲怪诞令他记忆犹新现如今依是如此惊惧，他记得在梦中，有九轮月亮高洒人间，时节不一，唯没有冬末出春时，山岭纵横似在荒野丛中，方向是由南向北，微风横扫并无躁动似邪风，随他身后的兵甲，见人不似人模模糊糊似相连在一起熟悉而又陌生。

        在梦中每一息的时间皆是百子，三十息而后宫爆断梦，回到现实他狂吐了几口褐色的焖血过后就是颓败伤神，在精准的细算中同时承受着三轮二十一合的计算中，直至算停未尽没有接到下一轮。

        分神入梦如几倍增幅，饶是如此却还是不抵那南道主半成，南道主曾在天下有言“辞刻盘碑九百年，旧道分衰西已哉”，然而他的词意就是已预见九百年后的光景，在赵国无论何人都会尊谓他一声“南道神”，这个人虽说可以通神享有其名，但他平生只出手过一次，那便是年少负傲之时在夜都城皇宫与晋国第一高手比武，在大朝殿前的夜水之上未卜先知竟说出了胜负前的招式乃至在场所有人下一息所要做的动作。

        无情心中可默算百余子虽与南道神不能相比，但心中也有股子傲气。“辞旧衰”的卜算方法就如把一个圆球一环环剥开一样，乱千轮环又同万千时盘缠绕在一起转动，由内向外推算，一环算尽才知下一环的走向，每一轮的横向环与竖向环都改变着主辅两轴之间的定数，当占卜的人真正其外才知还有下一环时，他才会怀疑它的轨迹是否已被人改变，所以为了不被自己所迷惑，又在主辅两轴顺逆两行来反向推演，最终两者结合达到窥看天人的一步。（此法就如一个人掌握了一个五维魔方，当你控制这个魔方时你就已命中注定会与“它”有关联。可能未来的你会在五纬空间内默默注视着“你”，操纵。）

        一轮七合二宫九子，而每一，轮合宫子都有相对应的用意，“轮”为二十四时节及一年的天数与时辰，一轮内又有“七合”称道为，七果，每一环一轮中的“作数”都尽不相同，七合有七果，只留一合与本轮相卜算，而后从中得来又七合，便是下一轮合。

        若说合为果，那么宫于子便为本道，极小甚微的事物皆于此内，一宫为生死九千辞，一宫为天地星衰，天地星宇生死久衰，人老几终数余星盘，故而有九子与这二宫象相辅相成，才算得这一中间的极数。不过却大有逆天之人，专重于九子来卜算，起于三环开其二十一合，然而便有了二十七子，子于精算通得少数与余数，当算三环子数时便是同时算得二十七组多与少，纵有耳闻，当年南道神一口气心算八百余子，可谓与天地神明相比肩也不为过了，而如今，无情只算得七十余子便要借天时凝象，凝象便就是凝出星盘为实物，从中可以窥测的更加细微。

        南道神算得上云中人，而此后也在无来者，世间之人自诩他为名，固然便有了流脍玄言的传说，当然他羽化飞仙后只留其那一件轮回九十载的星盘给世人，到如今能够看懂这繁复晦涩的环文与符盘怕是没有。卜算一念九百年，回首一见非初也，无情三生有幸曾亲见到那座星盘，不是石文雕刻而是亲眼力见，它有一间古刹那般大小，初见时似相识，蓦然在见时又初识，回首在见时而又旧相识。

        每一回相见都觉得一样而又却不一样，九子其内意就是，今生年，闻之过去预得未来，极小甚微丝之细腻。堪斜率正，了顺利风............皆为九子中的推算之法，故而因算得算，九子一线方知，东前西，雨后寒，南北霜，秋过雪，人通钟，鱼草声，徒嗔怒，尽则风..........

        子无辞，宫有辞，由逆而顺，从内至外，子乃一初之本，无它一切皆无，每一子最终的定断都千丝万缕，影响着所有的前轮环与未轮环的定数，以及最重要的是星盘主辅之间的纬度，每算过一子它也随之而变。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百时不怠息间功亏一篑，任你是神人也是白费一番心血，此法深奥玄妙千丝万缕参差错落，稍有不慎满盘皆负，总的来说世人少有去问闻，天娇神赋与一个愚人，两者看待问题尽不相同，也许天之骄子一百年未得其解，而那个愚人很快用最笨的方法便得以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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