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光中的叮嘱
  “老爹啊，你儿子我好歹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了！你咋还愁眉苦脸？”张路望着自个儿在黄土地上耕耘了一辈子的父亲，一脸的不解。

  “臭小子！你的学费嘞？从哪来？还不是要老子辛辛苦苦拿稻谷子去换钱？你个不懂事的！”老爹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板一眼地说道，“话说回来，你要是不好好学出个名堂！老子把你腿都打折！”。

  张路瞪大了眼睛，心里暗想：我去，是不是亲生的？就算是没有离别的眼泪和鼓励的话语，也用不着打折腿这种气话吧。不过瞥向老爹黑黢黢的脸，从来不会有绕弯子，更别提说什么矫情的话语了。张路自信满满地说道：“老爹，你放一百个心，踏踏实实地等着过好日子吧！都说大城市里机会多，江都市作为沿海地区的一线城市，必定有你儿子我大展身手的一席之地！”

  老张头撇了撇嘴，说道：“滚进去吃饭，你妈早就做好饭，就等着你这个兔崽子回家了。”老张头从板凳上站起来，让张路把板凳收回家，自己慢慢悠悠地走进屋里。

  张家埭这个地方大姓就是姓张的，要是往族谱上论，乡里乡亲的，远远近近的都搭得上是亲戚兄弟。张家埭差不多有两三百户人家，算个不大不小的村子，张路家和大多数人家一样，几间平房，前几年刚刚请来泥瓦匠涂料将坑坑洼洼的墙壁，刷得“雄鸡一唱天下白”，看上去大快人心，张路的奶奶——一位瘦瘦小小的老太太，惊叹道：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敢叫日月换新天。若论社会关系，不知道和村里面开小卖铺的是表兄弟算不算？说起来张路家平平无奇，谈不上有什么靠山，祖祖辈辈靠着几亩地过活，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口吃的算是不错的生活了。反正日子本来就是如此，柴米油盐酱醋茶，望着绿水青山，淡看云卷云舒。

  “咱家就出了你一个大学生！你可得争气，自己要追求上进！”喝过粥当晚饭的奶奶朝着张路高高地翘起大拇指，满意地看着孙子。“嗯嗯，奶奶，我晓得嘞！”张路对从小照顾自己的奶奶一直很孝顺，重重地点头。“妈，你可別顺着这小兔崽子！”老张头指着张路，急急地嚷道，“吃你的饭，小兔崽子！”老张头瞪着张路。一旁的老妈看不过去，不满地拉了一下老张，“孩子这次考得好，应该多多地表扬，你就别打压孩子的积极性。”“唉……”张路也是无奈，只好闷着头吃饭。

  毕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张路吃完饭，收拾碗筷，打扫好卫生家务，又被老妈拉到外面，说是老妈有话说。“儿子，你真的是长大了，有出息了，妈要夸你争气，咱家有个大学生，不比别人家差！”老妈眼睛咋有点湿润了，嗯，张路知道是感动的，“你好好努力，别听你爸的，外面如果受欺负了，就回来，家里至少能有口饭吃，不饿着，哎呀，你爸听别人说什么‘严父慈母’，一天天的就板着个脸，好像别人都欠他钱。听妈的好，遇事别逞强，能让让别人就让让，关系融洽最重要……”妈说得好好的，怎么流眼泪了呢，张路眼眶也红了，“嗯，妈你别哭啊，我又不是去‘黑工厂’，是去上学呀。”妈抬起手，抹了抹眼泪，“对，儿子是去上学，是奔着好前程去的……”还好母子抱头痛哭的戏码被张路及时扭转，张路一边安慰老妈，一边说些大城市里的繁华，好不容易把老妈劝回去，安心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张路觉得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像语文书上说的“如水的月光顺着明亮的窗户，流进眼睛，在我的心间静静流淌。”张路有些陶醉，似乎一种精神上的愉悦，说不清道不明，不是喝过酒的昏昏沉沉，也不是迷路时的灯火阑珊，是似是而非的朦胧，是深邃幽蓝的希望。躺在床上，张路对未来的日子有着无限遐想，他很憧憬，是美好的吗？是残酷的吗？答案在明天，答案在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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