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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代天骄》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流传着这样一段歌词:滚滚红尘时光流,攸攸岁月荡平强人志,真真假假,是非曲直世人已看透。东风劲吹瞳瞳日,西风摆柳绵绵雨,青山不倒草随风;新事旧事,一切尽在不言中,人生如梦,问君能有几载几度夕阳红?活过八零年,赛过活神仙。

        不知是谁所写,也弄不明白。但是对于金山来说:却是命运转折点。一九八一年,他初中毕业了,考上了县城第二中学。署假过后,新学期开始,他就来学校报到。兴隆县城座落在燕山山脉主峰雾灵山脚下,柳河岸边。自清顺治年被封为清东陵后龙风禁地,这里山恋起伏伏,沟壑纵横,奇峰异石多姿,鬼爷神工,是九山半水半分田的深山老区。

        早上七,八点钟,太阳已经升起,天上的云彩被朝霞映成红彤彤的一片,好象着了火,金山的心里也是火辣辣的,他用手揉一揉眼睛,发现整个世界好象都被圈在一个动荡虚幻,闪着金色光芒的光圈里。喳…一群鸟儿就象是一片随风飘舞的树叶一样,从头顶上掠过。从县城百货大楼往北走了二里多地,就到了校门口。只见朝东开的大门榜分别挂着兴隆县革命委员会;兴隆县第二中学。呼一哗啦啦,一面鲜艳的五星红??迎风招展。走进院,先看见一座语录碑,上面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对联写着: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迎面是宽阔平整的操场,西北角有一棵大柳树,粗壮的树杆上有个洞,在上面还长着奇怪的蘑菇,两只喜鹊在梢头跳跃着。传达室里坐着一个笑眯眯的胖了,金山走进,非常礼貌地问:“报告老师,我是来报到的学生,请问您校长室在那里呀?

        头一次有学生对自己如此的遵敬客气,他说道:”孩子,我可不是什么老师,是个看大门的。走累了吧!满头大汗,快坐下歇会,喝口水,这是我刚泡好的茶叶。″还别说,金山走了这么远的路,真有点喝了,见墙角那里有水缸,拿起瓢来喝了几口,然后抓起挑水用的扁担就要去挑水。

        ″好孩子!快放下,你看我都胖成这样子了,大家都叫我白胖子,这点活儿还是留给我锻炼身体吧!你干啥来了?别耽误了正事。我这会有点时间,正要去教务处,顺便领你到校长办公室。“他们往南,经过几排教室,这里是初中学区,活动玩耍的都是小一点的学生。突然,从人群中飞跑出一个女学生。红彤彤的脸蛋上,略长些雀斑,高挺鼻梁,微翘的小嘴儿,她说道:“大伯,您这是要干啥去?”白胖了答应:″这位是新来报到的学生,我正要送他去找校长呢!“那女孩仔细看一下金山,″我路熟悉,还是我送他去吧!“白胖了说道:那正好!教务处己经到了,校长室也不远了,这是我侄女,叫白玉兰,就叫她送你吧!忘了问你了,你叫啥名子,那里人啊?“金山赶紧答谢道:行!谢谢您!我叫金山,金家沟

        人“。白胖了朝他摆了摆手说道:″我记住你了,孩子!“

        白玉兰笑眯眯地问道:″你是何方神圣?我大伯怎么对你这么热情啊?“她这样一问,弄得他不知从何说起,″报告老一一小妹妹…,″逗得她大笑起来,″到底是老还是小啊?还别说,要是有你这样个哥哥也真挺好!″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是初三年级,(49)班的,往后如果有啥事,就来找我吧!“

        校长办公室在西南角上,是一个独立院子,院墙上写着标语:实亊求是,这种标语一般地方不常见。院子里有个小花园,园里栽种的都是月季花,仅此一种。品种不一样,花朵开得正旺盛,姹紫嫣红,馥郁芳香。引来了小蜜蜂和蝴蝶等昆虫上下飞舞,一派繁忙。白玉兰说:″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楼上就是校长办公室,再见!”

        校长办公室里摆放着各种奖??和奖状,只见校长端坐在那里,头戴一顶蓝帽子,帽沿塌瘪,幸好有两坚挺有力、宽阔沉伦的大耳朵支撑着,扫帚眉毛,目炯炯如炬,满脸的肉仿佛都长在嘴唇上。他正朝着对面的人说道:″我跟你们教务处说多少回了,升国旗,奏国歌,那是多么庄重伟大的事情,全体师生一定要大声齐唱!不能只放一下音乐了事。第二件事,咱们学校从初一到高中班级,师生几百号人呢!放了学,乱七八糟的无组织纪律,所以,必须排队走,从小到大按顺序走出校门″。那个老师赶紧答道:″是!好的!一切照办“。说完就退了出去。

        ″你有啥事?″金山立刻拿出录取通知书,″我是来报到的学生″。他看了看问道:″你是金家沟的,认识金莲吗?她有个外号叫金风凰″。金山答道:″认识,她是我亲姑姑″。他立刻掏出一副眼镜来戴上,仔细看了他一下,说道:″象!是有几分象″。金山问他道:″您认识我姑姑吗?”他那厚厚嘴唇颤抖几下,″这个灬说来话长了,你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亊情,麻烦你把那拐杖给我拿过来“。金山自从进院,看见那花园就觉得有点熟悉,跟姑姑家花园的布局差不多,他仿佛听爸爸讲过:姑姑当年曾经跟一个姓芈的搞过对象,他父母是城里的高官,嫌弃姑姑是农村人,死活不同意。他抗挣了一阵子,甚至为此亊跳了楼,弄残了一条腿。只是那时金山还太小,并不关心此类亊情,只隐约记得他姓芈,于是就问他道:″您是姓芈吗?″

        ″是的!孩子,咱们不是外人,扶着我一下,我要亲自送你到教务处,按排个好班“。他被分到高中一年级(22)班,班主任身高马大,长得又白又胖,他填写完新生入学花名册,热情地说道:″欢迎!欢迎每一位新来的同学“。他朝着一位正在伏案写字的女同学说道:″封征,把他领到班级里去,安排个坐位“。那女孩应了一声,只见她乌黑秀美的长发扎一个马尾辫,又细又弯的眉毛,双眼皮,明眸流盼,水灵汪汪的大眼。上穿白色的衬衣,胸前戴个共青团徽章,红方格子裙子,脚穿双白色青年鞋。她说道:″好!请你跟我走吧!″

        他们刚走不远,突然有人喊道:″封征,我找你有亊情”。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黄军装,还背着一个黄军包的男青年说道:″我高中毕业了,分配到县政府工作了“。″是吗?那恭喜你了!可是,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吗?““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就要离开学校了,毕业了,今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那最好!既然咱们不是同学了,最好别来打扰我,你都影响我的生活了!“说完拉起金山就走,那青年愤怒的一拳头打在树上,疼的直哼哼。从树后闪现出白玉兰,关切地说道:″我的亲哥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九十九回捶打树干了,怎么着,非得弄个百折不回吗?那个封大眼子有啥魔法,弄得你如此痴情。在说了,她也不会看上你,值得这样折磨自己吗?“′我的亲妹妹啊!如果你要真心疼你哥,为你哥好!就应该成全此事“。″拉倒吧!就你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透了,虽说分配到县政府工作,但是个维修工。你知道封大眼子她爸是副县长,是想利用这层关系。其实你应该把心思放正些,现在又恢复高考了,如果你能考上大学,她自然就是你的了,还用得着我吗?“″你说的太轻松了,那高考好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千分之七的录取率,太难了!“白玉兰一拳头也打在树上,说道:″我就不相信,非得争一争这千分之几不可!“。

        封征领着金山走了一阵子,突然发现走错了路。都是那个白玉明中途打岔,才走错了。这里是宿舍和食堂,也应该让他知道,这才仔细看他,只见他气宇昂扬,国字脸,硬愣愣的头发留成板寸,云剑眉毛直插入鬓角,六边环形豹子星眼,方鼻阔嘴,下巴中间凹个槽。虎背熊腰,穿着一件又瘦又短的旧军装,一条肥大的黑色裤子,一双崭新的黄色胶鞋。不知为啥?封征头一次见到他,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她介绍道:″这里是食堂和宿舍区,下午就应该分宿舍了。″

        封征记得这里有个角门,方便食堂工作人员进出,白天不上锁。便从这里抄近路回教室,前面有条小河,上面摆几块搭石,封征刚走几块,又突然折返回来,正遇金山撞个满怀,吓得金山一把把她扶住,后退了几步。原来河对面有个树林子,一对男女正依偎在一起,见到他们迅速紧衣松手,匆忙忙离开了。

        他们来到了教室,静悄悄,门只留着小缝,封征刚要推门而入,被金山拦住,他捅了一下门,只听咣当一声,一把笤帚掉落下来,哗啦啦,一塑料袋水流下。金山抱拳行个礼说道:″谢谢接风洗尘!″立刻引起一阵哄笑。封征问道:″谁干的?玩这恶作剧有意思吗?″同学都不吱声了,封征说道:″石晓宝,把你坐位腾出来,让给这位新来的同学,你调到霍丽娜后面去“。石晓宝气愤地说:″干嘛要调我啊?不是我干的,是张立志干的,我揭发坏人坏事,算不算是立功?“张立志站了起来说道:″我可没干啥坏亊情,我在乡下上过学,这是迎接礼数,跟他们玩的挖猫坑、埋土雷、熏的烟熏火燎的差远了,只是小儿科“。封征大声斥责他说道:“张立志,上次你把癞蛤蟆放进讲台的桌子里,吓着了贾老师,如果不是我给压了下来,你早就受处罚了,怎么着,要不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立刻吓得张立志大气不敢喘,一声不语了。

        原来,张立志偷偷地把一只癞蛤蟆藏在讲台上讲课桌子抽屉里,正赶上上英语课。英语老师叫贾傲凯,由于他娘里娘气的,又常讲话总带着0K,大家都叫他贾0K。他走上讲台,刚一拉抽屉准备放书本,突然发现窜出一只癞蛤蟆,吓得他尖声厉叫,脸色苍白,而且,还扭伤了脚。这件事情惊动了教务处,决定要严查到底,严肃处理。还是封征作证说:由于这几天连降了几场大雨,地面上有积水,那癞蛤蟆最有可能是自己跑进来的,原本进来两只,一只躲在讲课桌抽屉里;而另一只在自己书桌子里,她发现后,怕引起同学们惊恐,所以就偷偷地放生了。贾老师对此解释有些质疑,但是又觉得象她这样娇婀女孩处理亊情如此宽容大度,自己是个大老爷们,在过于纠缠怕被人耻笑,只好找到教务处,说那天自己确实被吓了一跳,至于扭脚是自己不小心弄的,也不在追究了。

        封征见镇住了张立志,对石晓宝说道:″关于你调坐位的事情,也是班主任的意思。最近,咱们班级纪律有些乱,咱俩是正副班长,分别调开布控,有利于加强班级管理,给同学们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和气氛”。石晓宝知道亊己至此,只好气愤愤地说:”我看咱们班级纪律挺好的,同学们都遵章守规,堪称模范″。他又瞟了一眼金山说道:″也许因为你的原因吧!好吧!我给你腾地方,热烈欢迎您的到来,咱们握个手吧!“金山立刻把手伸出,谁知被他紧紧握住,猛烈地翻手腕儿,想要把金山背过去。金山从小就跟爷爷练习武木,擒拿格斗,翻转腾挪,都很精通,他这点招术跟本擒拿不住他。他借力拆劲,没过几招,可怜的石晓宝就被牢固锁住,疼的厉害,头快扎进桌堂里面了,他大喊道:″怎么着也得让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啊!“金山立刻松了手,他拿着自己的东西,挺胸耿脖,高声喊道: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我渴望真理和自由。但人的躯体怎能从狗洞子里爬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霍丽娜被这从天而降的幸福时刻弄得不知所措,激动万分,她早就钟情于他,只是苦于无机会接近,早就把后面桌椅拾掇干净,白献殷勤。气得她同桌高天冷说道:″你至于这样吗?他的心思没放在你身上,刚才我看见他用你的头发辫子擦桌子呢!″霍丽娜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我知道的,现在他就是想要我的命,我也给“。高天冷叹息地说道:“可怜的丽娜!真是太痴情善良了,但愿你美梦成真吧!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今天是开学第一节课,班主任推门而入,班级里学生,除了金山和另外几个学生是新来的,其他大部分都是本校从初中直接升入高中班级的,所以都很熟悉。班主任说道:″今天不算正式开课,只是大家见个面。首先,非常感谢同学们加入高中一年级(22)班这个集体,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同舟共济,共同学习进步。我自已介绍一下,我姓高,叫灬″不知是谁在下面喊道:″高大个子!“引起一阵哄笑。高主任走到张立志桌前,敲着桌子说道:″河边无青草,不缺你这多嘴之驴!“张立志站起来说道:″不是我说的,我知道谁说的“。班主任笑眯眯地说:″请坐下吧!刚才我说过了,今天不上课,只是见个面。课下无大小,课上立规矩。如果是课下休息时间,咱们游戏,说笑,都行;但是,如果是上了课,课上时间,谁出了格,破坏了规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咣当一声把黑板擦重重地掷在讲桌上,大叫道:″刘卫东!站起来!“吓得刘卫东立刻站起,他又喊道:″坐下!″刘卫东战兢兢的还没坐稳呢!他突然又喊道:″再起立“″坐下″如此地折腾他几个回合,吓得刘卫东气吁吁地说道:″高老师!是我看错了,河边真的没有青草″。″真是你看错了吗?真没有吗?”“真没有!真是我看错了!″那好吧!如此结束!“说完大笑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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