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秋寒露狩猎蛮兽 (2 / 6)
        月落村中心有一口井，井水甘甜可口，井口斑驳的青石上爬满了青苔。

        围绕着水井，是一片方圆二十余丈的圆形场地，铺满了同水井口一样的青石，青石之间的缝隙用米浆拌黄泥抹平，平坦得如同一张大床。每当稻米收成的时候，这张床上就满满的铺上了一层金黄色的稻粒，于是这场地就被呼做“稻床”。

        稻床北边有三棵直径丈许的大榕树，成片的树冠铺天盖地地笼罩着小半个稻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来，在井里投下大树的影子。

        树下参差不齐的摆放着十几个长条石桌和方形石凳，村里所有的大事，都在这里商议和宣布。秋寒露狩作为月落村一年一度的大事，自然也要从这里出发。

        往年秋寒露狩时，一大早村里的阿奶阿婶们就会拿出足足九天的分量的肉干和干粮面饼，放到这些石桌上。因为按照规矩，寒露狩的每一只猎物在狩猎结束前都不能吃，猎人们就只能靠这些肉干和干粮填肚子。

        当妇人们忙着这些的时候，村里的猎人们则要小心地呵护着磨得锃光瓦亮的刀箭，聚集在祠堂祭祀祖先和梵天大神。

        而在此之前，他们还要进行另外一场重要的仪式——祭刀箭。没有祭祀过的刀箭，无法让猎物的灵魂升天，如果用这些猎物来祭祀祖先和梵天大神则是最大的亵渎，要被当众鞭笞五十以赎罪。

        祭祀刀箭也是有讲究的。按照祖上传下来的的规矩，在头天夜里午夜之前，刀锋两侧要各磨九十九遍，这叫“九九难”，代表着经历重重磨难的村子和族人，告诫大伙儿要尊老爱幼父慈子孝。

        然后，磨好的刀要用井水清洗三遍，又叫“三净身”，代表顺天、顺时、顺心的淳朴传承。清水洗过之后，还要用麻布裹着刀背，面朝西北轻轻敲击三百下，而后静置一夜，这叫“刀省志”，象征对祖先和梵天大神的崇敬以及他们赐予族人仁义礼智信忠勇的品格。

        最后，在狩猎到第一只猎物之后，要从后颈和心脏处将整个刀锋刺入，要求快速结束猎物的痛苦，同时又要猎刀沾血而伤口不流血，这叫“刀饮血”，象征着感恩、无畏和灵巧。只有完成了刀饮血的猎人来年才能继续参加寒露狩。

        经过这样的步骤，整个寒露狩的祭刀才算结束，刀的拥有者也就拥有了祖先和梵天神的赐福。

        与祭刀的复杂相比，祭箭相对简单得多，但过程也更长。

        寒露狩用的羽箭称作“落月箭”，是用一种叫青牛筋的树木的树心特制而成，质地坚韧，不易折断干裂，配上用雪鹄尾羽制作的箭羽，速度比普通羽箭更快，箭箭必中，是狩猎用箭的上上之选。

        不过，青牛筋和雪鹄极难获得，整个村子也才仅有八十一只这样的羽箭，狩猎一结束便要立即用井水洗净，再放入沸水中加入凝神草蒸煮，然后连同香草汁一起装进专用三层陶罐中层层密封起来沉入井中，等到下一次寒露狩时再启用。

        这一过程便是“封箭”，三层陶罐便是“箭胎”，象征着蛰伏以及休养。封箭即是祭箭，用整整一年的时间让羽箭得到净化，也让动物们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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