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决绝 (2 / 2)
        “说实话，”周昱打断道，“我真的没有伤心。人们总会成长，我也并不例外。但……我好奇你想说什么。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是挖空心思的狡辩，再或者，是你的真实……当然我并不以为你会在任何人面前取下面具，包括我，甚至，包括你自己。”

        沈曦若盯着周昱看，很久。忽然笑笑道：“偶尔说说真话也好。既然你想听。”停顿了一下，收拢了一下头发，身体微微前倾，很自然地透出强势的气息。“知道么？我所做的一切，所做的你不理解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真正的自由。”

        “我生在农村，一个最普通的家庭。上面有三个姐姐，知道她们叫什么么？呵呵……沈招娣，沈来娣，沈有娣。我当然也不例外。现在的名字是后来改的。爸爸，爷爷，奶奶。一大家人都一心要个男孩传宗接代。可是等了一胎又一胎，都没有。爷爷奶奶开始阴阳怪气地说话，爸爸开始酗酒家暴。妈妈和我们姐妹几个都没逃脱过他的毒打。我从小就捡姐姐们穿小的衣服的穿。一直到十九岁，我没穿过新衣服，没用过化妆品，没有过哪怕一毛钱的零花钱。你能想到那是怎样的生活么？那时的我，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呵呵……不堪回首。”

        “幸好我自己知道，考上大学，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是我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所以我拼命学习，终于考上了燕京大学。爸爸根本不会同意我出去上学。没有钱，家里也会缺个劳动力。是妈妈卖掉了陪嫁的首饰，姐姐们偷偷卖掉了家里养的两头猪送我来的燕京。为此，二姐手臂骨折，妈妈脸上永远留下了一条两寸长的疤痕。我永远永远都记着大姐送我上了火车，流着泪大喊：小四儿你记着！你是我们四个最后的希望！你得努力！你得回来救我们出去！”

        沈曦若的呼吸开始粗重，第一次有了感情上的波动。

        “所以我比谁都努力，我学习我所能接触到的一切，我拼命一点一点提高自己在人心中的地位，我得往上爬，并愿意为此付出一切的代价。包括身体！我得要自由！随心所欲的自由！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

        “所以？”周昱挑挑眉毛，眼神里透出浓浓的鄙夷。

        这深深刺痛了沈曦若的神经。她努力大口呼吸，以平息内心的激动。道：“周昱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都知道！可你虽然小有才华，却帮不到我。我刻意疏离，甚至不惜恶语相向，我的心里也不会好受……”

        “所以？”仍然是淡淡的两个字。浓浓的不屑却透出来。

        见沈曦若不肯再说话，周昱道：“所以你就弃良心于不顾？所以你就践踏道德？所以你就恩将仇报？所以你所受的苦楚，却要让每一个人去背负？所以你作践自己，出卖灵魂？沈曦若，你偏激了，冷血了，愤世嫉俗了。其实你想达到的，远远并不止一条路，而你所选的这条路，也未必是你想象中的捷径。有些路，开始艰难，却越走越宽，直至康庄大道，有些路，看似捷径，却越收越窄，直至前无去路……至于我们俩之间，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不会明白，我之所以失望，难过，其实并不有关于你有没有爱上我，那个我根本并不在意，我只知道，我爱你就够了。可你不可以没有人性，泯灭良知。沈曦若，知道么？现在的你已经是个冷血动物，所以……所以那天我说的，我们恩断义绝不是一句气话。今天，你离开后，我们就从此再不相识……”

        周昱的话决绝无比。

        被斥责，甚至被羞辱的感觉涌上沈曦若的心头。站起身来，没有反驳，没有表情，就那么推门离开，仍然那样的淡定和从容。只是心情激荡，让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周昱静静地瞧着她婀娜秀美的背影。

        莫名的，一丝伤感涌出来。周昱知道，那是身体前任在为他唯一的爱情哀悼。“对不起，”周昱在心里向前任道歉。“亲手埋葬了你的爱情。”

        “但，那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