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判佐查案 (1 / 7)
        翌日晨时，县衙后院忽有妇人的啼哭：“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杀胚这般狠心，这般狠心害了你呀！天杀的，好狠的心啊……呜呜呜……还我儿命来……还我儿命来……”如此悲鸣来得甚是突兀，几乎惊着了县衙所有人。

        那狄仁杰奔波一夜，这会儿难得在房中小憩，瞬时便被哭嚎声惊醒，无奈只得起床出门去。院里聚了很多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曹府今儿一大早来县衙要人。哭喊的正是曹府曹夫人，撕心裂肺的丧子之痛。

        狄仁杰进门去看情况，只见那死者生母正伏在榻前痛哭流涕。这妇人一面拿着手绢抹泪，一面哭天抢地，一会儿叫，一会儿骂，真真让人既怜悯又痛惜。门窗有众多衙役在探头探脑，这妇人长相挺美，面颊虽敌不过岁月衰痕，但仍有熟女的妩媚撩人。观其模样，年轻时当是一个少有的大美女，如今是风韵犹存，浑身散发出成熟妇女之魅力。

        曹府曹博泰莅临县衙，太原县县令杜仲秋哪敢怠慢，他亲自在前厅接待。这个曹博泰四十多岁年纪，常年留着八字胡，一颗酒糟鼻子像似仙人球。眼神极具威严，想是在官场上滚打摸爬惯了，对人不苟言笑。如今官居汴州司马。

        杜县令年纪要比曹司马大，却卑微谦恭，孝敬上一碗茶，不停口的劝道：“曹大人，你先消消气。这件事下官定要查个明白，也好给曹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曹博泰十分恼火道：“我儿如今惨遭杀害，仅凭杜大人的一句交代敷衍过去，你当本官好糊弄么！在你杜大人的管辖之地藏有如此凶恶的匪徒，你杜大人身为一县之长，你罪责难逃！”杜县令唯唯诺诺，不敢顶嘴，只能连道几个“是是是”。

        曹司马冲杜仲秋大动肝火，随即冷静下来，便问道：“杜大人，这案子你县衙可曾查出眉目了？”杜县令回答：“下官无能，案子还在查，凶手也未曾规案……”曹博泰闻言，不由勃然大怒道：“饭桶！朝廷要你何用——罢了罢了，本官不为难你，也给你行个方便。你自己说，需要多少时日能够抓着人？”

        杜县令苦笑道：“这个、这个下官也不好说……”曹博泰冷笑道：“嘿，你还不好说？杜仲秋，你真当本官天生一副好脾气么？你若定不下日子，那就由本官来帮你定，如何？三日！三日之内你若抓不住凶手，那本官便来治你一个渎职之罪！”

        杜县令诉苦道：“曹大人，三日之期恐怕、恐怕实在是有些为难下官了……”曹司马默默点头，皮笑肉不笑道：“也好，那你说你需要多少时日？”杜县令道：“十数日，下官以为如论如何也得要十日。”

        曹博泰登时不悦道：“十日？哼，本官至多许你五日！你若是办不好，今日趁早呈书辞官归家养老吧！”杜县令道：“曹大人，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下官么？抓凶手怎么可能有如此容易？”曹司马觑着杜仲秋，冷冷道：“不容易才好。若是太过容易，本官岂会寻你办理此案！”

        杜县令拱手哀告道：“那请恕下官委实不能。”曹博泰手指杜仲秋，喝道：“你不查案，难道还要本官替你来查？真是岂有此理！”杜县令如实说道：“曹大人你误会了。下官并非无能，下官实在不敢打包票，实在是五日之期太过仓促。下官实在担心将这事儿给办砸了，曹大人你一样饶不了下官。”

        曹博泰冷冷一笑，讥讽道：“是么？那敢情好啊，本官也好给太原县另换一个能办事儿的地方父母官，省得一天到晚在本官面前推三阻四，摆官架子。”杜县令忙道：“曹大人实在取笑下官了。”

        曹博泰随即振振有声道：“杜仲秋，本官现在把话撂在这儿——五日，就五日！可不能再多了。本官一言九鼎，五日便是五日，岂能轻易更改？你若要拿我儿性命逗乐，本官可不答应！”杜县令还待开口苦求，那曹博泰便又补充一句：“杜县令，你休要多言，本官只许你五日期限！”

        这时候，门外忽然进来一人，朝杜仲秋施礼道：“县令大人，下官来迟，还望恕罪。”杜县令见了来人狄仁杰，心中大喜，忙引见给曹博泰：“狄老弟，还不快见过这位汴州司马曹大人。”狄仁杰行礼道：“下官狄仁杰见过曹大人。”

        谁知那曹司马鼻孔朝天，态度十分冷淡，哼了一声，连瞧都没瞧狄仁杰一眼。须知判佐职位比九品还小，自然难入五品上官的法眼。狄仁杰深知官场世故，不以为然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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