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林曦临受命潜伏 (1 / 3)
        来到石堰镇卢锦程的军营后，林曦临一直都在为自己当上了**保安团的兵心里堵得慌。他想，即便是当兵，也应该回去当一个**领导的堂堂正正的工农革命军呀，也不应该当一个老百姓见了就骂的白狗子呀。可是，林曦临却不敢轻易辞职回去，他毕竟还小，他才十三岁，而且又长得瘦小，他不知道楚天泽、沈逸群、陆一焜他们领导的农民革命军会不会接受他；毕竟，如果他回去参加农民革命军，是要扛枪行军打仗的，凭他现在的身高体格，肯定不够格；而且，他现在还承担着全家人生活资源的重担，如果他离开了卢锦程的军营，他就没有这份收入了。而且让林曦临舍不得放弃这里这份职业的原因，林曦临也还另有一个小九九，这就是他现在的工钱，也就是军饷，却比他原先在卢府做工时的工钱，每个月还多了零点二银圆，（相当于三十六个铜板）是跟那些正式士兵拿的同样的军饷。这三十六个铜板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在当时却可以买到十六斤大米或面粉，这对林曦临这样一个家庭而言，可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林曦临也还知道，如果他回去参加农民革命军，军饷就非常微薄——农民革命军都是为了理想才参加革命的，不是为拿军饷。林曦临当然也还知道，由于他的父亲参加过农会，参加过抗租抗税斗争，参加过前年攻打冯冠西家的土围子，他家租种的土地，也已经被吴敬堂收回去了，他家现在就只有一块刚刚分得的只有六分地的薄田。就这六分薄地，也还是楚老师帮他家争取到的，他家如果没有了他的这份工钱——现在是军饷，他家的生活就没法维持了。而且，他如辞职回去，他也必须先告诉一下楚天泽，他也必须先征得楚天泽老师的同意，毕竟，当初可全是楚老师托人介绍，他才好不容易得以来到卢霖楷家打工，才有了工作，然后又成了军人才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并且，他现在要想回家还又不比从前了，他毕竟已经是一个军人了，他如离开军营，他就必须经过请假和得到批准，否则就会被视为逃兵；如果被视为逃兵，一旦被抓就会被打三十军棍赶走，甚至被枪毙。当然，即便是偷逃回家，现在也无可能了，他现在所在的军营距他的家也更远了，有六十多里呢，一夜跑一个来回根本就不可能。

        林曦临也一次次地考虑过，是不是应该写封信寄回去，把自己现在的状况告诉一下楚老师和家里，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当兵了，但当的却是白狗子兵，是被卢锦程带进军营迫不得已当上的白狗子。而且，他也非常想知道楚天泽和沈逸群、陆一焜他们领导的农民革命军在截获了吴敬堂跟卢锦程偷买偷卖的那批**后，有没有攻下吴敬堂家的土围子，吴敬堂家的土地有没有被分给农民，他家有没有分到土地？可是，又因为现在他的家乡长堤乡、当然也包括芦长地区的其它六个乡，却已被蓝城地区**政府划为匪区了，从军队里寄过去的信是一定会被拆开检查的，林曦临的这个想法自不能在信里说，结果，林曦临也就只是给他的妈妈和妹妹写了一封平常的家书。

        林曦临在家书中只是告诉他的妈妈和妹妹，他现在已经不在卢霖楷老爷家做工了，他已经到了石堰镇军营当兵了。林曦临知道，他的妈妈最反对他当兵了，尤其是他当的还是名声最臭最坏的**的地方保安团的白狗子兵，他妈妈就更不会答应了。他想他妈妈知道这一情况后，是一定会去告诉楚老师的，这样楚老师也就知道了他现在的处境了，这样楚老师也许就会跟他联系、帮他想办法拿主意了。

        果不其然，林曦临的妈妈一接到该信，就去跟楚天泽说了此事，而且，更让林曦临没有想到的是，楚天泽和刘淑贤在收到该信后的第二天，楚天泽就带着刘淑贤和林悦临、以及跟随楚天泽同行的钱思明来石堰镇了。

        楚天泽和沈逸群、陆一焜他们领导的农民革命军在葫芦颈截获了杜祁阳一伙运往吴家庄园的那批武器弹药后，原也是准备在近期攻打吴敬堂家的土围子的。吴敬堂家又刚刚失去了那十个家丁自卫队队员，此时正是防守能力最弱之时，这是个机会。

        但是，楚天泽他们却又忽然获知，在此期间，吴敬堂又从另一途径购回来了一批**，吴敬堂家又在招录保安队；冯冠西也是如此，冯冠西也不仅又购回来了一批**，冯冠西家也又增加了一批家丁自卫队员。尤其是在这期间，吴敬堂跟冯冠西两家并还结成了互联互防的互援同盟。也就是说，楚天泽他们率领的农民革命军如果攻打吴敬堂家的土围子，冯冠西就会派兵前往吴家庄园为吴敬堂助战，就会从农民革命军的背后偷袭或发起对农民革命军的攻击；反之，楚天泽他们率领的农民革命军如若先攻打冯冠西家的土围子，吴敬堂就也会派兵去为冯冠西家助战，吴敬堂就也会率领家丁自卫队从农民革命军的背后包抄攻击楚天泽率领的农民革命军。吴、冯两家相距又仅只有六七里，一旦战斗打响，对方就能听到。并且，这还不是楚天泽、沈逸群、丁溪桥、陆一焜、胡石庵他们最为担心的，他们最担心的，无疑仍然还是胡文轩的保安团，这其中尤其是驻扎石堰镇的保安团的卢锦程的第二营。

        而且楚天泽沈逸群丁溪桥胡石庵他们却又只是知道，卢锦程跟吴敬堂关系非同一般，吴敬堂向卢锦程秘密购买武器弹药便是依据。并且卢锦程所率第二营距吴敬堂家的土围子又比胡文轩所属县城的部队距吴家土围子要近二十多里，却只有六十多里，届时，如若楚天泽率领的农民革命军攻打吴敬堂家或冯冠西家的土围子的战斗一旦打响，楚天泽他们也就不免认为，吴敬堂就一定会派人去向卢锦程和胡文轩求救搬兵。届时，如若卢锦程出兵，尤其是偷偷地出兵、夜里出兵，如若是从楚天泽率领的农民革命军的背后偷袭包抄农民革命军，这对楚天泽率领的农民革命军而言，可就太危险了。

        一开始，楚天泽也没有想到林曦临，他也不知道林曦临当了白狗子的兵，林曦临毕竟太小，直到这次看了林曦临寄回去的家书，楚天泽这才获知这个情况。楚天泽一获知这个情况，他也就想到了可不可以让林曦临帮助他们解决这一后顾之忧？

        楚天泽一行四人天还没亮就出发了，但是他们赶到石堰镇时，却也已是时近中午了。楚天泽一行四人到达石堰镇后，刘淑贤和林悦临就先直奔林曦临所在的军营去了。楚天泽的身份自是不宜在军营里抛头露面，钱思明其实就是楚天泽安排来做林曦临的下线联络员的，自也不宜在军营出现，楚天泽和钱思明也就先都去了镇上的悦来客栈。

        林曦临毕竟是营部的勤务兵，平常并不随部队训练和执行任务，刘淑贤和林悦临到了军营门前一打听，哨兵就叫来了林曦临。刘淑贤一见林曦临这么小就穿上了军装当了兵，而且当的还是老百姓见了就骂的保安团的白狗子兵，当时眼泪就下来了。林曦临只能安慰妈妈道：“妈，你哭什么吗，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进了林曦临的宿舍，三个人就抱在一起哭了。刘淑贤就忍不住哭道：“我一看见你穿的这一身狗皮，我的眼泪就忍不住了。你不是在卢府养牛干得好好的吗，怎么忽然跑到这里来当上白狗子兵了？你还这么小，你怎么能当兵呢，而且当的还是白狗子兵……”

        林曦临见妈妈左一个狗皮右一个白狗子的，就立即悄声道：“妈你轻点、小声点，这种话在这里是说不得的。我也不知道卢营长为什么要让我来当兵，也许是卢营长当时丢了几个勤务兵正需要添加勤务兵吧，也许是儿子还算比较勤快，卢营长需要我。反正我也就是老卢家的一个下人，还不是人家让我干什么、我不就得干什么吗？”

        林曦临当然知道，这全是因为郭雅懿和卢锦程为了阻止卢锦秀跟他在一起，切断卢锦秀跟他的关系，才让他来当这个兵的。不过在林曦临的心目中，卢锦秀却又是一个对他非常好的恩人，他也早已想过，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他也不可以说一句有损卢锦秀的话，他也不会做一件伤害卢锦秀的事。当然，他小小年纪就跟东家的小姐生出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他跟他的妈妈和妹妹也说不出口。

        刘淑贤只能点点头道：“那倒也是。”

        林曦临继续道：“妈，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我在保安团当兵，我也不愿意在保安团当这个兵，不过，我现在的军饷却比原先的工钱每个月多了两银角呢，而且我在这里也就只是干些沏茶倒水、打扫跑腿的杂事，我也不参加训练，也不跟他们出去参加打仗打劫敲诈老百姓，我在这里倒是既没有危险也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妈，你先别哭，既然今天楚老师也来了，这件事回头我们就去听听楚老师的意见，就请楚老师帮我拿个主意，你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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