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边军不死 (1 / 3)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这首诗谣还在贺鸣儿时图灵师叔就教贺鸣唱诵过，没想到今日在兴国的蜀地再一次听到了这首诗。

        贺鸣一时鼻子发酸两滴眼泪差点就要流出来，果然不管是在哪一个国家，无论强大弱小还是兴旺衰败，只要战争来临，苦了的都是天下的百姓和双方的军卒。

        鄢山念完诗继续对贺鸣讲到：“这首诗不知何人而作，但每每有人唱起，家中老父都会潸然泪下，这首诗似乎就是为我的父辈而作。”

        “他们是边军?”贺鸣问道。

        “没错，这寨中老人大部分都曾是出蜀入陇的军卒。别看兴国现在内部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实是内忧外患，陇右以北的辽国以游牧为生，觊觎我大兴国土地已久。

        我父亲所在的子宸关，一日内被辽军骚扰不下十余次。而国内补给缓慢，且层层克扣。吃的都是一半米一半糠。这也就不说了，将士们好不容易盼来了过冬的棉袄，穿到身上才发现，这所谓的棉袄已经被掏空，里面填充的都是稻草。

        大兴载德八年冬，也就是二十二年前的冬天。辽国再次派兵袭扰子宸关，这一次来势汹汹，足有千人之众。子宸关虽有一团兵力镇守，可连年的缺医少药，再加上兵员得不到补充，能有战斗力的兵卒不足一百三十人。

        父亲所在的弩机队，不少军卒从蜀地来时本是虎背熊腰的汉子，已经被饥饿和风沙消磨地连弩机都拉不开。

        幸好子宸关墙高门坚，易守难攻。

        这场战斗持续了七天六夜，粮食、箭羽以及生命都在慢慢消磨。校尉多次派出信使传信请求支援但走出子宸关的信使没有一个回来过。

        第七天的傍晚，校尉清点人员的时候发现：原本一个团二百人的建制，如今已经只剩四十四人，连一个队都编不满。自己手下的两个旅帅全部战死，只剩下一个队正还受了轻伤。老校尉见此场景不禁老泪纵横，并在当夜下了最后一个军令：‘陇十八团二百零九人，三载不见新丁。今百人为国死，抵数倍敌寇于国门。即满七日，无愧于国。我死，则众人散。’”

        当夜果然辽军突袭，余下四十四名将士拼死抵抗。老校尉在混战中身重数箭，死在了辽军乱刀之下。一波进攻涌来，被十八团官兵打下。

        可辽军也看出十八团已无力再战，一整夜频频袭扰，那夜有人杀红了眼、有人吓破了胆。但所有军卒都记得校尉的命令是守满七日。”

        贺鸣没行到这清风寨竟有如此豪迈壮阔的过往。问道：“后来有几人活下来了？”

        “十七人，这十七人六个伤势较重，其他人皆有轻伤。我父亲就是雷队正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也就是现在的雷老大。”鄢山回答道。

        “他们都是兴国的功臣，又怎落得上山为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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