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号子声声喊出旋流万转 乡音阵阵难留亲友一回 (2 / 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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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号子声声喊出旋流万转 乡音阵阵难留亲友一回 (2 / 3)
        杨开可也过来了,好多人都过来了,踩在岸边的烂泥中,急切地等待着,尽管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急也没用。看着河那边晃悠悠的渡船,好几个人不无担心地在问道:那船怎么那样小。

        船上放着一台客车,还站着好多人。船开始是横着的,快到河中间的时候,船体慢慢地偏向右边。李昭福看出来了,还以为本该这样,就像车子拐弯时也要偏向一边一样。再往河中间来,船上叫嚷开了,船上的人发生了惊慌。杨开可看见有些人尖叫着在船上蹦,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田毛头听他们说是甲板进水了一样,走过来跟李昭福、杨开可他们解释。这边岸上也有人喊开了,大声嚷嚷,其实根本就不起作用。就在十分焦急之时,人们发现船头慢慢变向,向着了来水方向,船没偏得先前那么厉害了,摇摇晃晃地流到了下面好远的地方。这时,号子喊起来了,船上所有的人,包括一些旅客都在帮忙。船体猛地一个颤抖,船头差点没入了水中,又引发了一阵惊呼和船上小孩的啼哭声。接着,好些人在往后走,走到老后面去了。慢慢地船靠近了岸边,七八个人把很长的篙子撑在岸上,避免船撞到岸上去,还有好些人在背船上的竹缆子。因为有那汽车挡着,情况看不太清楚。再过一会,板船靠岸了,跳板放下来了,不一会儿,板船上面的汽车也开到岸上来了。

        板船的车和人下来后,上去的不是排在最前边的装货的车,而是李昭福他们坐的客车。有人招呼车上的乘客上船,那位带着红袖箍的人站在船头迎接着大家,微笑着跟上去的人打招呼、说话。还有几个人钻进船的肚子里面,把那里的水舀出来。三五人一堆,有四堆,李昭福这才知道船肚子没有连通,隔着几道墙。

        杨开可不敢上船,李昭福说都上去了,不会有事的。杨开可还是不敢上船,他说就算船不偏他也不敢上船,何况船还会偏呢。带红袖箍那人过来跟杨开可讲,那边的水没有这边这么流,保证不会出事,杨开可这才上了船。在杨开可前面上了船的张彩荷说道:“你是怎么回事!这有什么好怕的。这么多人都上来了,都不怕,就你怕,不知道你怕什么!”

        带红袖箍那人说的没错,板船离岸后,只稍微摇了几下,到了河水中央就平稳了。船慢慢向下游流了好远,最后打横了,又摇了几下,稳住了。斢了一个向,船尾冲着上游,船就稳住了。这时,号子又喊起来了,就在身边喊,听起来很有气魄,翠娥还吓了一跳,直往田毛头身后躲。劳力们来回走着轮流把纤绳快速缠在竹缆子上,身体迅速前倾,应和着号子的节拍,一步一步向船的后边走去。他们打着赤膊,身体穿过背带布,把背带布挂在肩上。他们下身穿着短裤,光溜溜的脚板踏在流淌着江水和汗水的滑溜的甲板上,大脚趾向内一扣就把自己的身体和船体牢牢地连接成不会随便脱离的整体。他们一步一步艰难地向自己的前方走着,用自己独有的方式丈量这大江的宽度。船靠岸了,这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根高高的木杆上挂着两个用竹篾编成的大大的黑球,在风中摇摆。在木杆下面,还有一艘有个一大烟囱的船。田毛头说那就是火轮船,就是它坏了,它没坏就不需要人来背纤了。班车的乘务员招呼大家上车,张桃花跑过来说:“有个人很像杨光一。”“怎么可能?”杨艺说道,“这是什么人干的事,光一少爷是什么人!”张桃花说:“我也没说是,我是说像杨光一。”

        下了班车,找到出站口,又从出站口走到车站外。李昭福对杨开可说:红生娘的地方好找,先找杨开林的家。田毛头问了路边修雨伞的人,他没说话向东头指了指。一行人按照他指的方向走着,走过了一处有很多人来来往往的十字路口,田毛头让大家停下,自己再去问人。这时听到有个刺耳的喇叭不停地响,喇叭不响了才听见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田毛头扭头看过去,看见一辆吉普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有个人在向这边摇手,定神一看是陈劲。田毛头连忙转身向站在那边的翠娥招手,要她把人带过来。

        陈劲看见李昭福走过来,连忙从车上下来,喊了一声:“大爷爷!”李昭福连忙要红生喊:“陈伯伯。”

        问清了这么多人来东乡的目的,陈劲让他们待在原地不动等着他。过了不大一会,陈劲回来了,他把吉普车放回了县委。他告诉李昭福于蕾出去了,去的地方不远,已经有人打电话过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陈劲带着他们找到了杨开林的家,陈劲自己没进屋,带上田毛头、翠娥和红生去自己家了。陈劲住进了县委大院,虽然房间不大,也算是自己的家,自己在城里的家。没过多久,蓝三妹把遥遥从幼儿园接回来了。见到家里有客人,遥遥很高兴,只是条件太差了,两条凳子给田毛头、翠娥坐了,蓝三妹只有坐在床边同客人们说话。蓝三妹没有去医院当护士,而是到了县民主妇联工作。

        杨开林在这里住的是普通铺面房,因为偏僻,也就没有把铺面展开,只作居家使用。进深两个房间,屋后一块平地,放一个烧煤炭的炉子,能煮饭炒菜也就算是厨房了。杨开林住在外间,杨光一和他老婆萧雅萱住在里间。

        杨开林没有以前胖了,瘦了许多,也显得苍老了许多。萧雅萱打了一下照面,没说多话,给大家泡了一杯茶就回里屋了。李昭福询问了杨开林这些年的情况。

        原来,杨开林把家里积攒的钱都用在给杨光一买职位上了,是交通邮电局的一个职员,解放前还可以,也娶了媳妇,生了儿子。只因为在杨开林的治病上多花了一些钱,日子才一直过得紧巴巴的。解放后的情况差了一些,因为交通邮政是要害部门,旧职员恢复工作的人很少。杨光一没有了工作,靠政府对旧职员的补助过日子,收入只相当于以前的三分之一。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他不得不经常出去打零工,挣一些小钱。刚才在渡船上张桃花看到的的确是杨光一,这是因为渡船也属交通**管,管事的知道杨光一的情况,他才有了这样的机会。在板船上背纤报酬很丰厚,每个小时一千元,如果能干上三四个小时,就可以买一斤多肉回家,改善一下生活了。杨光一毕竟是在局里当过差的,也没有真让他干十分吃力,十分危险的活,只是这种事不是经常有。

        杨开林一家在城里的生活,不比在农村好,但比那些因为走投无路进城的人家还是要好许多。毕竟吃的米,邵华彪还是会送来的。

        李昭福讲了一些金家台、磨山坳的情况,得知刘爹、成父继成子之后也死了,杨开林很是惋惜,说道:“成子的死,我听说了。还从屋前那条街过了身。也不能说该与不该了,只说是可惜了。”杨开林说话还是那样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杨开林是健谈的,到了城里没人听他的,说话也少了许多,以至于现在说起话来,有时会出哑声。他说:“这城里不同乡下,什么事一传就开了。成子那事,怎么传的都有,越传越邪乎,搞得光一都信了。还有人说株洲那边落大雨淹死的人都没数了。这些是不能传,也不能听,有人管着呢,抓到了就关黑屋子。金家台没这种事,信都不给就抓人,这种事金家台没有过。”

        李昭福回应道:“那就回去,又不是没田。”杨开林摆了摆手说道:“回不去了,上户口了。现在户口不能迁,迁户口很难,要耽误好多工夫,白瞎好多钱。定好了你是哪里的人,你就是哪里的人,一辈子都是,变不动了。”

        李昭福又说:“要不做点小生意,我们那里有出产,拿点出产来卖,赚一点算一点。”杨开林说道:“我也很少出去,外面到底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他们说现在的生意不好做,说是能饱肚子的红薯这些还有人买,其他就不行了。说是电影院前面有卖炒葵花籽的,炒黄豆的,没几个人买,也就是一些小青年买一点。炒蚕豆的不准卖,说是吃的时候声音太大,影响看戏。你们也看场电影戏再回去。”李昭福问:“水果呢?桃子李子,到秋天了还有……”杨开林说道:“能放得了?两天卖不出去就会烂。”“板栗,喜豆家的板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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