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2 / 7)
        “杨叔，给你磕头——”随着柳絮绵的这一声，宅宽的四个儿子齐刷刷地跪到香案前，将头磕了下去。

        “噫，不了，不了，不磕了，你看这几个娃娃……”杨存良一边伸出手去阻挡，一边说着。

        “叫娃磕，叫娃磕，这个头你一定要盛。哈哈，赶紧上来，咱俩坐这儿。”柳宅宽抓住存良的胳膊，想把存良一下子拉到炕上。

        “杨哥，你……还好吗？”

        存良看了一眼面前满头白发，神情有些颓丧的女人：

        “晶晶，你……好吗？差不多十年没有见过了吧。”

        “十一年零八个月了……”晶晶笑着回答，但是眼中却噙出了泪花，存良一下子看出了那笑里的痛，那笑里的怨，那笑里的恨。

        “哦……”

        顷刻之间，整个周围的人全部死一般的寂静，看着目前的这种情景，谁都没有说话。

        柳家的人都知道，杨存良跟柳晶晶两人之间的经历和感情。

        存良长晶晶三岁，是和晶晶一起长大的，一起玩泥巴，一起过家家，所以是再熟悉不过了，就连晶晶的哪半个屁股上有个胎记，杨存良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两家大人都说这是一对金童玉女，天生的一对，地做的一双。两家的大人自然是心里喜爱，本来是想让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但那时两个家庭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眼看着柳宅宽就要找不上媳妇了，柳家的老人就把心一狠，牙一咬，将晶晶许给了狼儿子沟里的孙绍文做换头亲，换娶了孙绍文的妹妹给宅宽帮媳妇。

        两家虽然心里都有些不忍，说是这一下怕把娃塞到狼口里了，但那是穷出来的脸势，再也没话可说。

        柳晶晶一见存良两眼也是汪汪地流出泪来，就一下子忍不住泪如雨下，整个人委屈得如同小时候一般。存良虽然经历了许多的风雨，早已练就了一颗强硬的心，但对着晶晶的泪脸，还是做不到心静如水，心疼的涟漪甚至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压也压不住，解也解不开，并且还形成了滚动的波涛，溅起无数的浪花，掀起泥沙巨石，拍打着堤岸……

        杨存良多想伸出双手将晶晶紧紧地抱入怀中，给她温暖，给她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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