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4 / 5)
        人就是个这毛病，你把他抬举得掬在手心里，还说一会儿高了，一会儿低了，永远都不得到心事上。如果你一鞭子一鞭子地抽打，突然有一鞭子因为你抽得太累，手上乏力抽得轻了，那个挨鞭子的还说这下子讲了个情面，给了个你好处，反而记住了你的恩情。

        哼！看我牛脬蛋怎么消磨你冷从心。

        “妈，你看这狂风吹得这么紧，又飘起了零零星星的雪花，唉，看把妈冻的……娃心里实在不忍啊！妈，你就用这块红布把脸牢牢实实地护住吧。哦，还有一件，妈你要记牢，见了医生，这布千万不要揭，这也是医生一遍又一遍安当的，说取了脸上苫的布就看不准了，妈，你记住了没有……再说这医生看的是腰腿，到时候难免有些拉拉扯扯，有这布苫着头脸，咱也不觉得难为情。”

        “脬蛋，要不咱算了吧，活了这么多年，我的这腰腿就你爸看过……”

        “看妈说的这话，咱为病哩，再说，你儿子也离你不远，就在你的跟前，医生一定不敢胡来……”

        “脬蛋啊，难得我娃如此孝心，妈我牢牢地记住了，头上蒙脸的布一点都不能揭，妈我一定听我娃的话，不给我娃添麻烦。”脬蛋妈听了儿子的话，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娃长了这么大，从来就不知道孝顺娘的，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孝顺，娃这真的是遇到好人了啊，所以就很感激地看了看王吉全。

        王吉全的心里真地有些五麻六酸，这是干的什么事啊，人能干出这样的事吗？真想一下子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这件事对脬蛋妈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可是看见牛脬蛋正在用一张杀牛脸看着自己，目光中射出令吉全寒冷的光芒，就不得不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脚面。自己干的这事真的是有些缺德啊！

        唉，上贼船容易下贼般难啊，老虎的背上最好不要骑上去，一旦骑上去那就真的难再下来了。

        “妈，记着，一点不要说话，那医生古怪，医病的时候一点不要病人说话，他说一吭声说话那就把他的法散了。妈，你放心，一点不要害怕，一点不要担心，娃这次给你找的医生那可真的是医病就像用手取的一样，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我死去的爸爸，得上了心寂的毛病，这一次，有两三个晚上就连你的心寂病也全都看了，不信你就试试……”

        “好，难得我娃一片孝心，我就好好地试试……”

        不远处闪出几点朦朦胧胧的灯光，好似飘动的鬼火，好似有一张可恶的鬼脸正在向这边张望，王吉全实在忍耐不住，“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吉全还没来得及开口，牛脬蛋一下子看出了端倪。三步并作两步，像恶狗一样，一下子扑到王吉全跟前，不问烧埋，直接飞起一脚，将吉全踢下了阴沟，又俯下身去，抓住王吉全的衣领，像提只死鸡娃一样地把王吉全提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牛脬蛋在心里狠狠地对王吉全骂道：

        “哼，看你这种羶怂，简直是个软面灌肠，连做这种事的个脏腑都没有，，还能干成个什么大事，我看你吃屎去都没人给你拉，不信你就从地上翻起来爬在地上问问我，看我给你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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