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2 / 4)
        可是，牛脬蛋就像是个藏皮儿的野狐，杨存良这样忙得两把半的人哪里还能见到牛脬蛋的个影子。

        很多人觉得那也不过是杨存良气头上的话，杨存良一辈子连个蚍蜉马马都不敢往死里捏，哪里还敢用牛鞭去绺脬蛋的皮。所以对存良应承得认真，可就是真的见了牛脬蛋，也未必真的就告知杨存良。

        丈八的牛肋子往里弯，不往外弯，说到九九八十一，脬蛋也是存良的外孙子。

        打蛇不死，不如不打。

        如果真的告知了脬蛋的行踪，让脬蛋吃上一亏。可一旦让脬蛋缓过气来，三个人对你好，三个人对我好，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来二去，牛脬蛋能不知道是谁告发的他吗？牛脬蛋根本就不是个饶爷爷的孙子。要是让脬蛋早晚有一天知道了告发他的人，那时候就真的是荨麻擦沟子，把粘涎惹上了。

        再说杨家人手头上的活忙也忙不完，那还时时记着这事呢？

        所以，这事在杨家也就不了了之了。

        人在饥饿的时候最有灵感。冥思苦想，搜肠刮肚，牛脬蛋终天想出了一个来钱快的办法，哈哈，看来上天还真的是对我牛脬蛋不薄，任你诸葛亮的神掐妙算，也不如我司马懿的洪福齐天，嘿嘿，莫耽搁，莫迟缓，提起裤脚，卷起袖子，不整不红，不整不烂，闲屁少放，说干就干。

        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杨柳镇的集日。

        才刚刚的立上冬，按理说天气还不应该很冷。但是一连地下了几场深秋的雨，下一场，冷一场。眼下的这个冬天好像故意和人做对似的，欺负穷人的没鞋穿。天气阴阴沉沉，就好似老犍牛把他先人抵死了似的，满天都是厚厚的，低低沉沉的，灰黄色的浊云。西北风过早地来临了，呜呜地吼叫着，肆虐地穿过街道的每一个巷子，向空旷的野外跑去，像是握着锐利的刀来要人的命，一刀一刀直割得牛脬蛋几个人外露的脸皮上，疼痛难忍，真想把这脸一把弄下来扔掉算了，要这张脸除了挨冻还能有啥用啊！

        牛脬蛋一伙人来在街道，走进拥挤的人群。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双手端着一个盆子，上面蒙着一张纸，纸的中央有个铜钱大小的孔。一边走，一边喊：

        “哎，捞一捞，把食指伸进这个小孔捞一捞，捞一捞，两文钱，哎，不多，不多，才两文钱，在哪花不下两文钱，来，捞一捞——”

        跟在此人后面不远的另一个人则端着一盆清水，高声大嗓地喊着：

        ”洗一洗，洗一洗，五文钱，哎，洗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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