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流 (1 / 2)
        这是一只通体白色、盖子装饰有绿色条纹的箱子。

        书早已被带回家。空荡荡的箱子，像舟筱渔空荡荡的心，放在她与杭之涣空荡荡的过道之间。

        下课铃打响后，准确地说，是数学老师李金龙后脚踏出教室，本鸦雀无声的教室像被摁下开关，顿时炸开了锅。明楚在招呼打球，而凌振和振嫂约好吃饭，卓柒安排了KOC海选赛，左琟斗去奶茶店约会，叶泽寒去网吧打LOL。明楚只能和明壬晔兄弟二人定点投篮。可见周六下午放学后同学们的活动真是丰富多彩。

        舟筱渔坐在座位上，有意缓慢收拾书本。作为生活委员，走得再迟也不会有人在意。

        除了他。

        舟筱渔和杭之涣在一起后，每天放学杭之涣都会陪舟筱渔一起走。总是杭之涣先躲到厕所里，舟筱渔等人走了再去叫他。关掉空调、电扇，架上没架好的椅子，关上窗户，关灯。

        每个周六下午，杭之涣都会帮舟筱渔把沉甸甸的箱子搬回家——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舟筱渔希望这时间更长、更慢，可她有时感觉杭之涣到最后会有点儿不耐烦——太累了吧。

        杭之涣拉上书包的拉链，“嗞”的声音令舟筱渔心中一颤，被没盖上笔盖的笔尖戳到纤细的手指，涡纹上留下清晰的一个凹陷的黑点。接着坐在座位上，看着黑板，好像在校对作业。在舟筱渔看来，更像在等她，食指上的疼痛也微微缓解了。随即站起，架上椅子，没有瞥舟筱渔一眼，跨过横在两人座位间的箱子，走到门口。挂在书包上、舟筱渔送的黑色皮卡丘尾巴挂件在半空中左右晃动，带动舟筱渔的心上下忐忑。随手关掉前排的灯，走出教室，右拐下楼。

        本吵嚷的教室再次被摁下开关，留下舟筱渔茕茕孑立，像为意兴阑珊的客人打扫残羹剩饭。

        每个女孩都会怕黑，更不用说在黑暗中踽踽独行。随着前排的灯被关掉，所囚禁的野鬼肆虐横行，黑魆魆地扑来，给舟筱渔的心蒙上一层黑幕。

        他还是走了。一切都结束了。都怪我。舟筱渔自怨自艾。

        她将书包里的书一本一本抽出，移来箱子，打开尘封已久的箱盖，将书放进去。书要叠放整齐。杭之涣总这么说。

        就不！我就不！舟筱渔不顾书的大小、门类，不顾杭之涣的叮嘱，将书一股脑塞进去：报纸和试卷随意交叉在书与书的间隔中，有的还折起一角。大书与小书相互穿插，犬牙交错。书堆间压了一块抹布，像一幢倾斜的废弃大楼岌岌可危。

        好不容易压上盖子，舟筱渔瘫在椅子上，吁吁地喘气。巡视教室，依然有十几把椅子心安理得地坐在地上。你把第一组的架上，其余我来。杭之涣总这么说。

        我一个人也可以！舟筱渔深吸一口气，从第四组开始，一把一把费力地架上，娇小的身躯在偌大的教室里像被闪着寒光的刀枪剑戟包围，走不出这个黑黝黝的迷宫。

        从第二组第三和第四排之间走过，舟筱渔看见她送的贴画还贴在杭之涣的桌面上——小熊正打着哈欠，张大的嘴夸张得可以塞进一罐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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