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六月
        5.31.23：37我们在学校偏僻的花圃里圈养了一只小狗。

        今天体育课我和萧瓓瑜绕过操场去河边聊天，远远地看到那只小狗一瘸一拐地也像我们一样沿河散步。“段璟，你不是最喜欢狗么？”萧瓓瑜兴奋地转过头。很明显，她也注意到了它。我刚想否认，她抢先说：“我也喜欢狗。”我将否认的话咽回，代之以认同的点头及一声轻轻的“嗯”。她加快了步伐，缩短与它的距离，但并没有打草惊蛇。“很有经验嘛。”我跟上她的步伐。萧瓓瑜掉过头，将食指放在唇上，做出“安静”的手势。我乖乖地点了点头。

        那狗怯生，注意到已来到身边的萧瓓瑜，夹住尾巴，倏地蜷缩着不动了。萧瓓瑜掏出全麦面包，俯下身，用右手递去。那狗盯着面包，还在犹豫。我陡然想起邻家姐姐也像这样俯下身在我耳边低语的画面，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那狗已吃起面包来。萧瓓瑜蹲在一旁，宠溺地看着它。她朝我转过脸，甜甜地一笑，轻轻地启齿，定定地看着我的双眼，那份宠溺并没有稍纵即逝，示意我过去......

        困了......那狗叫六月，我和萧瓓瑜一起取的名字。

        六月，你好。萧瓓瑜，您好。晚安。

        6.1.23：41萧瓓瑜，儿童节快乐！糖可要少吃。

        六月的事还没记载完。我过去后，六月当我是生人，躲到萧瓓瑜右侧。这么快就找到安全感了？我吃惊，看来萧瓓瑜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起码对六月来说。萧瓓瑜见状，站起来，落落大方地挽住我的手臂，示意我和她亲近。六月不再夹着尾巴，直到我们回到操场萧瓓瑜不再松开手。

        六月带领我们来到花圃前。那是它的“家”。破败的花圃，种着几排不知名的小花。杂草倒是茂密，大团大团地聚集在花的间隔中，与花争抢本就不多的土壤的养料，颇有《如梦令》“应是绿肥红瘦”的意味。

        “我们给六月建个家吧。”紧靠着的萧瓓瑜目光温柔似秋水。“像喜鹊筑巢那样树杈上？衔回合适的树枝架空在树杈上，一根根交织叠放成等量正六边形的鸟巢。”我说得头头是道。萧瓓瑜满眼崇拜；“哇！段璟，你还懂这些。”这不过是小时候和她玩的游戏罢了，我想。“嗯，书上看的。”我并没有道出原委，一是不想在萧瓓瑜面前提他，二是这的确没什么可炫耀的。

        困了......晚安。

        6.3.23:38准备搭窝。

        萧瓓瑜安抚好六月，与我走出花圃，寻找树枝。回到操场的路上，一路无语。唯有朦胧的光线空灵得如同饮醉的月华，透着微醺，透着永恒。唯有肌肤相融的温柔触感。我停下，看着萧瓓瑜白皙的手臂：“快到操场了，可以放下了。”她莞尔一笑，映在阳光里，刻在我的脑海里，拉开距离。

        我们踏着一地斑驳的树影，沿路捡起掉落的树枝回到花圃。六月温顺地蹲坐，迎接我们。我挑出长度相差不大的树枝，用胶带绑成小屋的左、右、底和背四部分，同时保证左、右侧和底部接合的两条边是错落的，像十指相扣那样使结构更牢固。后背的树枝呈现出三角状，与屋顶形状吻合。最后固定好屋顶和左、右侧及底部相接的边缘。

        萧瓓瑜手忙脚乱地递来树枝，或者稳固枝架，或者帮我擦汗。像春风拂煦，她用手腕轻轻拂过我的额头。细密的汗珠被带去倒也舒适。每当汗珠重新聚集，萧瓓瑜便不恰当地可比为汽车的雨刷，洗净纤尘，扫除污垢，使我内心空明澄澈。她的手臂碰到我的刘海，一种酥软的感觉像雷击贯穿全身。只有一瞬，我脑中闪过邻家姐姐为我擦嘴的画面，也是这般温柔，之后便彻底沦陷在享受中，不可自拔。

        木屋做好后，萧瓓瑜领六月进去。屋子宽敞，足够六月休憩。它平躺着，任由透过树枝缝隙的阳光沐浴——原来它的毛是金色的。

        萧瓓瑜踮起脚，在我额上，落下一吻。晚安。

        6.5.23：11木屋毁了，六月不见了。萧瓓瑜在我怀里，泣不成声。

        ……

        6.7.我们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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