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启发式追询目击证人
        秦医生慢慢回忆着，对东方辉说：“那天晚上，我正在诊所里睡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心想，可能又是那位乡亲晚上不舒服，来诊所找我买药哩！我拉开灯，赶紧披上衣服，起来开了门。”

        东方辉递给秦医生一根香烟，向他问道：“那好好回忆一下，当时是晚上的什么时间？”

        秦医生略加沉思后，恍然对东方辉说：“你不提醒我，我都给忘了，当时，我起床时，床头的闹钟刚好报时，报的是凌晨两点钟。”

        东方辉迅速在心中默算了一下，从沙河村的杀人案件现场，到秦医生的诊所，直线距离大约有五十多华里。假若不借助交通工具的话，晚上步行，加之天黑又不敢走大路，作案人如果是从沙河村附近出发，正好在夜里两点左右，路过秦医生的诊所。

        秦医生接着刚才的话头，继续说道：“我刚打开诊所的门，还没有来得及把门全部打开，就被们外面的人猛地推开了门，一拥而进，当时他们把我给吓得一愣。等我醒过神来，发现进到我诊所的是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我可以肯定，在这以前，我没有见过这两个年轻人。他们肯定不是我们附近村子里的。那两个人，一高一矮，高个男子，身高有1.75米左右，年龄大约有三十多岁左右。矮个子青年，身高在1.70米左右，年龄大约有二十五六岁。矮个子青年的头顶部有一处伤口，伤口好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后形成的。”

        东方辉让秦医生具体描述一下矮个子青年头上伤口的情况。

        秦医生回忆说：“那人头上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颅骨，不过。伤口出血很多，他的上衣上面留有很多血迹。我给他头部的伤口清洗消毒后，又进行了包扎。处理伤口时，我曾经问了矮个子一句，头上是如何受伤的，他说是晚上走路，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把头给磕伤的。内行的人一看伤口，就知道他是在撒谎。因为，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姿势跌倒地上，都不可能磕伤头顶的部位。我当时心中就产生了怀疑，就没有敢再多问下去。”

        东方辉向秦医生问道：“那两个人，随身带有什么物品没有？”

        秦医生回想了一下，说道：“进到我诊所里的两个年轻人，随身没有带什么物品。我给矮个子包扎完伤口，送他们出门走了以后，我在关门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原来不是两个人。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那人一直站在我诊所门外灯光的阴影里，我隐隐约约看到，站在我门外的那人身上背着一个很像是钓鱼的人们，经常使用的那种很长的钓鱼包。”

        东方辉又向秦医生问道：“你再回忆一下，那两个人到你诊所里包扎伤口的那天晚上，具体是几月几日，是在荆关镇杀人案件之前还是之后？你听他们说话的口音，像是什么地方人的口音？”

        秦医生想了想说：“他们进到我诊所里之后，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我给矮个子包扎完了伤口之后，高个子随手把一张一百元票面的钱，啪地一下，拍在了我诊所的桌子上，他就对我说了一句话。他威胁我不准把这事说出去，如果我告诉了别人，他们就一把火，烧掉我的诊所。从他们两个不多的话语中，我听着应该像是咱们本地的口音。”

        秦医生接着又为自己解释说：“他们到我诊所里的那天晚上，就是荆关镇沙河村那一家人被杀的晚上。因为，第二天，我就听俺村上的人们说，头天晚上，荆关镇有一家人被杀的事情了。我当时心里挺害怕，头天晚上的事情，就没有敢对任何人提起。后来，我看到你们公安局的同志们逐个诊所进行调查，心里就更加害怕。这才暗地里对你们的同志汇报了这事……”

        东方辉又采用启发式询问法，让秦医生尽可能地回到当时的情境中去，仔细地回想一些事情的细节。

        秦医生在东方辉的启示下，终于又想起来了一件事，他说：“对了，我又想起来一件事，矮个子青年人，头上留的是短发，我给他包扎了头上的伤口，我对他的头发印象的特别深。”

        东方辉又让与他一起的郑德仓拿出了葛明军等人的照片，他对秦医生说：“你看看这些照片中，有没有那天晚上到你诊所里的两个人。”

        秦医生接过郑德仓递给他的照片，一张张仔细地端详起来。他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对东方辉和郑德仓摇了摇头，充满自信地说：“这些照片里，没有那两个人的！”

        东方辉对秦医生询问完之后，转过头对身边的韦教导说：“你想一下，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补充询问的。”

        韦教导摇了摇头，表示说：“你考虑的一经过详细了，所有的问题，你都已经问过了，我没有什么补充的了。”

        东方辉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一张纸上，交给秦医生说：“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你再回忆起来什么事情，或者是见到那两个人，请马上给我打电话，或者立即通知你们派出所的人员。”

        由于，在大马营乡对医疗卫生所的排查工作已经结束，东方辉让韦教导带着侦查员们先撤回荆关镇。

        他和郑德仓一起驱车赶往汪营村，听取和指导李维对葛明军的排查和抓扑工作。韦教导带着侦查员们在返回荆关镇的路上，那几位跟随着东方辉，参加了对秦医生询问的年轻侦查员，一个个羞愧难当。

        是秦医生最先向他们反映的线索，而他们只是蜻蜓点水似地进行了一般的询问后，就交差了事，没有像东方辉那样对发现的线索深挖穷追。

        这是东方辉一贯的作风，在侦破每一起案件时，只要是发现的重要线索，他从不坐在办公室中听侦查员的汇报。他都要亲自去接触一下提供线索的人员，一来甄别一下他们所提供线索的真伪程度，二来自己亲临其境，心中有一个十分客观的认识，可以避免用经验主义的思维指挥侦破工作。

        作为一名案件的指挥员，只有把对案件的认识和判断，建立在客观事实的基础上，才能在案件的侦破工作中，选择正确的侦察途径，制定出正确的侦察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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