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 / 2)
        “无妨，”花罗头侧向小鬼差一笑，“作匹小马挺好的。”

        只要能回人间，虽然记忆全无面目改换，山水不会相遇，但人总会相逢。我会化做雨后的斑斓彩蝶，在你眼中的灿烂春色里翩翩；化做你最爱的橘黄色的小猫，躲进你温暖的小腹里挠一下就跑；化做野鹿在冰天雪地里被你射杀了吃肉也好，只要遇见你，都好。

        “姑娘上路吧。”老鬼差试着拉起地上瘫倒的小鬼差。

        “你叫什么呀？”花罗蹲下歪着看着小鬼差。

        “鬼差没有名字的。”

        “那，叫你小风吧，你就像我在人间养的小马一样，就喜欢赖在地上滚。”

        “你才喜欢在地上滚。”被老鬼差推拉半天扶不起来的小鬼差腾一下弹起逗得花罗哈哈一笑。

        她又想起她十三岁和他一起养的小白马，白得那样耀眼就像初雪堆砌而成，一条火红的毛发从头顶延伸到鼻子，就喜欢滚草地逗她笑。两人争执了一个下午才给它取名为小风。

        “走吧，带我去转生。”小鬼差极其难受，可是鬼差也没有表情，做一切都像是本能一样。

        “好。”鬼差引路去往奈何桥。

        路旁是白铁棍筑起的篱墙，像磨过的尖矛叉在地上明晃晃地叫人心惊胆战，宫隅楼阁间游离着一层诡异的黄烟，不像雾气那样朦胧是很明显的烟，一路上没有看见任何的人，鬼差，却又清晰地能听见私语，忽远忽近，偶尔远一点的地方传过来撕心裂肺的啼叫，绝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一切的一切叫人心神不宁，难以言说的恐惧使花罗将双手紧贴胸口，呼吸也急促起来。她想起人世时，每逢雷雨天滚雷吓得她捂住耳朵抽泣时，他都会给她一颗最喜欢的橘子糖，跟她讲雷神最喜欢吓唬爱哭的小孩子，你越哭他越是把雷打在你的脚边身后，唬得她不敢再哭，把糖含在嘴里委屈巴巴地看他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

        “这一切要结束了吗，”花罗心想，“所有的记忆，关于檐前屋后，抓鱼的池塘和捕鸟的后院，还有春末的大风大雨。”

        “所有的记忆都关于你啊。”花罗闭上眼，心里的恐惧消失了，越来越多的记忆涌上心头，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眼角却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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