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 / 2)
        终于在高考前一天，他说服自己，所有消极的情绪对自己没有任何用处。

        高考那天，他感冒了，在考场，他一边吮吸着鼻涕，一边在答题卡上写字，感冒似乎减少了他的紧张。语文作文来不及构思，提起笔就名言诗词警句堆上去，字写整洁漂亮点。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题是数列题。他知道是要构造一个数列，但他看不透这个复杂的等式，只得放弃。

        每次看答案就有种“回家”的感觉。想不到数学试卷最后那题，等式要那样变换后就构造了一个等比数列。他好在前面的选择题填空题基本都对了。

        最终，鸣远的成绩虽然不完美，但比第一次高考好多了，超过了一本线40多分。但是，黄振品和谢燕芳都没有考好，他们只好报了二本学校。张伦语刚好考上一本线。万习娇才女理科不好，也只考了二本。干明大一届，他读的是省内的二本师范。阿杰念的是山西的二本医学。

        高考后，鸣远第一次去网吧，申请了一个QQ号，加了第一个陌生好友，与陌生女孩网聊胡扯，他认识到一个虚拟有趣的网络世界。当然他上网的一个重要目的是报考大学。他报了一所211大学。

        鸣远在自己家的新房子里看着刚拿到的录取通知书，知道新的生活在向他招手。

        村里正在搞新农村建设，以前杂乱的老旧的土坯房都拆了，变成了现在整齐排列的一栋栋钢筋混凝土。鸣远家里穷，新房虽然砌了砖，但盖的还是旧房子下下来的瓦片。别人家的都是统一的三层钢筋混凝土，相比之下，难免使他产生自卑。不过，自己家现在毕竟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家里是土坯房，下雨天，房顶还会漏水。鸣远自作主张一个人爬上去补漏。看到被流水侵蚀的剥落的土墙，他问父亲房子会不会有一天塌了。父亲的内心一定也像这漏水流过土墙一样在流泪。

        父亲在砖厂上班，干一辈子的体力活。每个月的工资不多，只够维持家庭开销。母亲又多病，常年在家务农。父亲是中年得子，37岁时才有了鸣远。等到鸣远高中毕业，他已经是56岁的人了。

        那时家里阴暗潮湿，偶然出现的长蜈蚣，在墙上乱撞的野蜂，以及在墙角四处打洞的老鼠，这些种种带来的不安全感经常困扰着他的童年。他羡慕那些盖新房的家庭。

        现在终于自己家也盖新房了，他由衷的兴奋。看着眼前结实的整齐的砖墙，干净的水泥地板，以前的不安全感一扫而光。

        只是有点可惜的是，家门口的那颗满载着童年回忆的大橙树不见了。

        村里的田也不用种了。有老板来承包了，一亩地一年的租金一千多一点。他们租来种植苗木，租期十五年。从此，田野里不见了一片片金黄的水稻，换成了一颗颗绿油油的树苗。

        现在，鸣远要离开家乡，去远方求学了。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走出过这座南方小城，而现在他要去一千多公里外的大城市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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