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依靠家里的一台老旧的电视机，鸣远会在下午的5点半准时看中央一台的动画片。可是只能看一会儿，每次《海尔兄弟》的科学道理还没说完，电视就会跳台，跳台后就收不到了。他不停的摇天线，也只能收到一点影子。但有时如果忽然调出新台，带来一点惊喜。

        那时《西游记》出来了，但家里的电视只能在凌晨看到，鸣远让父母到时一定要叫醒他。迷迷糊糊中，听到父母兴奋的叫他，“西游记来了，西游记来了”。他睁开惺忪的双眼，终于看到了父亲说的人头会掉下来，身体和头分开了还能动的匪夷所思的画面，一下子睡意全无。

        到了学骑自行车的年纪，鸣远用父亲的破旧的自行车学习。学一整天都不觉得累，不知摔了多少次。天黑了他还在练，还不小心把车骑下田地里了，还好天黑没人看见，要不然丢人丢大发了。当他忽然能够控制自行车行走时，兴奋的感觉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一次他骑车要过马路，远远的看见有辆摩托车过来。他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穿越马路。他低估了摩托车的速度，终究是被撞上了。他脑袋发懵，为自己的愚蠢感到生气，执意要离开这倒霉的地点。摩托车车主发一顿没好气的教训之后，过来递给他50块钱。他竟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都是他的错。还好不是很严重，只是胳膊有些疼。

        晚上在家睡觉，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胳膊抬不起来了，才知道事情的严重。过了好长时间才恢复。

        转眼到了中学，很多小学同学到初中又成了同学，当然也有一些去了其它班级。鸣远在一班，阿杰去了三班。楚香原本在一班，但一直没有来，听说她不读书了，因为贫困的她家有弟弟要上学，她做了牺牲，那时上学要交学费。她的小学毕业考试成绩其实很优秀，仅次于鸣远。鸣远为她感到可惜，有些想念，但不好意思去找她。

        鸣远以考试第一名的身份进入初中。开学的第一天，班级卫生大扫除后，学生坐定，班主任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班上要定期的横向纵向的轮换座位？他点名叫鸣远回答。鸣远说为了不影响视力，但班主任语重心长的抚摸着良心说——这其实是为了心理平衡。大家焕然大悟。他是教思想政治课的。

        鸣远来到初中后的一大惊喜是，同桌居然是一位乖巧漂亮的女孩，再也不是小学时的那些放牛娃特有的气味了。

        女孩叫赖东红。他感到一种新鲜与愉悦，甚至有些害羞。他们坐着同一条板凳，使用同一张长桌子，两人经常因为同时去捡掉落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头相互碰到一起。有时碰到头痛，彼此都笑了。

        一节生物课上，鸣远忘记了带课本，东红把她的课本放到两人中间，说可以一起看。正巧今天要学习生殖系统的内容，红翻开课本，小心翼翼的翻到印着男女器官插图的那页。她有些脸红，因为害羞。鸣远则含蓄的坏笑。鸣远忽然跟她聊起小学时被人脱掉裤子的事。她笑了笑，问他是真的脱光了吗。他也笑着说是的，就像这书上的这样

        精彩的一节课，老师竟然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接着说神经系统去了。

        有一天，鸣远悄悄跟递给东红一张纸条，说今天是他的生日，问她是否可以满足他一个愿望。她回复一个纸条，问是什么愿望。他又写下，说他还没有握过女生的手，能否让他握一下她的手。东红思索片刻，送来两个字“可以”，然后头埋桌上，悄悄的把手搭在两人中间的板凳上。他紧张的用自己的手贴上去，仿佛触电一般。他沉浸其中，使手掌交错，紧紧抓在一起。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手，轻声说一句“谢谢！”。而东红的脸早已变成了红苹果。

        鸣远讨厌上思想政治课，认为老师讲课就是在照本宣科念课本，没什么水平。考试也就是死记硬背而已。但这是班主任的课，他不得不认真听讲。

        班主任让他去写学校的黑板报，因为鸣远的字在班上是不错的。当他认真的写黑板报时，教导处主任经过，笑着说就你这字…。鸣远忽然感觉就像被别人扒了裤子，不想再写。班主任说别听他的，你写你的。黑板报的大致内容是进入新千年以及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挑战与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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