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游 (4 / 7)
        陈梓然记得关于冼惠的东西不多，这是其中的片段。其实张书业就喝了一杯，现在就躺在床上发酒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陈梓然拿着梁金英煲的解酒茶进来。

        张书业仍在疯话。“我了解人性的卑劣龌龊，了解言语对于事成定局的悲剧毫无用处，了解人类常态竭尽努力到头来对结果并无影响，但我更了解地球数亿万年的进化过程里浩瀚宇宙间，我们不过是渺渺小物，不过是匆匆过客肉体终究化成泥土，我们的悲喜不值一提，微不足道。”

        陈梓然表情鄙视。“矫情！那至于喝成这样吗？”

        “你说我是不是一直太焦虑急于前行以至于不能享受变幻的四季。”

        “四季还不是一样的。”陈梓然帮他盖了被子。

        “正是一样的，才希望感受有什么不一样的细节。”

        春夜，窗外的河里，草堆里，树下会传来夜虫唧唧，是个安眠的好声音。

        隔日，张书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头仍有少许疼痛感，从窗外看去，今日仍然是好天气，有微风有艳阳，并非似乎已经有初夏的感觉。时到此刻，他才发现，能在日常生活能够感受即便是不愉快的小细节，只要细致去感受，也是有所乐趣的。譬如不小心磕碰伤的手，出门忘带钥匙，赶不上的绿灯和公交车之类等等的，又类似于众人其实反感于夏日炎热，但是张书业却喜欢夏日漫长，要细说起来，这里的夏日足足有半年多。

        午饭有陈梓然爱吃的南瓜苗，这应该是个南方才会有的菜，春夏的时候会比较嫩。阿公会这个季节里经常做，有些邻居会加蒜头肥猪肉和猪油，有些邻居会不加只是蒜头炒，而阿公会加蒜头、泡椒，然后大火炒成菜。张书业从前也不爱吃，毕竟菜品看着不怎样，后来也是喜欢上了。

        陈梓然走来进来。“来，吃过了午饭，我们去河里游泳。”

        “我不会游泳啊！”

        “河里很浅的，说起来是游，其实是泡，比泳池都浅，并非河水是山上流下来的，很凉。”

        陈振华倒了杯水给梁金英，他们坐于大厅里，一人头枕在他腿上躺着看书，书是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到灯塔去》;一人坐着看电视里播放的电影，是《英国病人》。

        陈振华用同样的杯喝了口水说着。“那小子是辞职了，自己提的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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