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秉烛长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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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秉烛长谈
        进入守康县城二人牵着马不由得放慢了速度,周明便由着刘弈的马速,差一马头慢慢的跟着,不断地环视周围的环境和布局,仔细地瞧着商贩的衣着和摊位上所叫卖的货物,各种各样,杂乱无序,有时候也是摇头叹息。而在前面的刘弈倒是没有这番姿态,虽然这一切都远远比不上王都的繁华,但是这样的异样景致还是引得他频频转头观看,时时有得意的神色。

        时间就在这样的游览中悄然溜走,渐渐地太阳西去,暮色开始笼罩着这守康县城,残留的晚霞为这城中的一切披上一层黑红色的外衣,好像戍边的将士在寒风将袭时抖动的披风一样,变幻的黑红在这县城和县城的上空交织流动着。

        周明和刘弈也开始寻找下榻落脚的旅店,但是在县城那条主干道上却是没有旅店,二人通过向人打听终于在一条小街道找到了全城唯一的一家旅店,恒居旅店。这条街远没有县城大街的规格,黄土夹杂着碎石铺就的道路两旁都是矮小的青石砖房,几家作坊夹在民房中间,而这中间显得突兀的就是这家旅店,虽然也是青砖结构,但是其明显与周围的民房不同,高出一米的房檐下两个发黄的布灯笼上各写一字“恒”“居”,只是灯笼到现在还没亮,谁也不知道这灯笼会不会亮,应该会亮吧,或是以前曾经亮过。

        待二人牵马靠近,从旅店里闪出一个身穿短褐布衣的小伙,迎面走来,还没到身前,就听见他的声音传来,“两位贵客里面请。”当两人走到身前时,,小伙递上两块刻有恒居字样的马状木牌,背面有“一”“二”字样。然后伸手接过马缰牵着两匹马从边门进入了旅店后面的马厩。二人绕过正对大门影壁,进入庭院,东西两侧各是一排客房,房间都是黑着灯,显然是没有客人,北面是店主的房间,后面则是刚才伙计牵马所去的马厩,而南面则是仓房、厨房和伙计所住的房间,茅房大概是在后面和马厩在一起了。正当二人在对旅店的环境细细打量的时候,从里面正房出来一健硕男子,一副体面人的打扮,自言是这家旅店的主人,仅仅三个人就是这家旅店的全部,刘弈和周明要了两间房间并点了一些酒食到周明的房间,便去房间等着了。

        进入房间后,两人席地而坐,中间隔着一条长案,用火折子点燃了一盏油灯,油灯昏黄,一时间灯光在周明和刘弈两个人的脸上跳动,不断地与阴影一起勾勒着俩个人的脸庞,而灯火却是恒久地锁在两个人的眼底,坚定不移。

        周明和刘弈在长案两侧坐定,待气息稍定,周明开门见山地开了口,就像是玩笑般的语气“三哥,今天看了这守康县城,感觉如何?”

        刘弈微微抬起头,目光先是向上然后向下看去,略一思索,才说出话来,“这守康县比王都自然是不行,但是你看今天白天我们所看到的景象,挺好的,百姓安居乐业,百工兴旺,商贸繁荣。”

        一时间,周明觉得自己可能是孤独的,自己来自于历史发展的下游,自己的一切认知都是那个时代教育的产物,自己所见到的一切都远比历史上游的人物看的远,看的透彻,如果说周明有什么劣势的话,那应该就是自己与这世界的格格不入,他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去改变这个时代,但是现在要做的是改变刘弈的认知,但这又不是一蹴而就的。

        周明又是抛出来一个问题,好像这个问题在他提出上一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似的,“那么不好的地方你又发现了哪些呢?”

        刘弈不能说出,但是他又不喜欢或是直接向一个同龄人承认自己的不能,所以就反问周明:“你总是问我,那你说说看这寿康县城不足有哪些?”

        周明倒是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刘弈是王子嘛,也不可能一直接受别人在耳边一味地聒噪和说教,都是年轻人,都能理解,所以他也没有在意,缓缓说出他的看法。

        “在我看来,守康县城的不足有三点:一是县城规划混乱,这从我们一进城就看出来了,农,工,商三者混然杂居一处,虽有好处和便利,但是不利于管理,而且互相影响,容易相互造成矛盾;二是县城的管理混乱,这河西郡守康县乃是我们汉国最东方的一座城池,现在又是与赵国对峙的时候,但是我们进城没有受到检查,这样疏松的防务,一旦敌军乔装打扮,分批进城,继而内外配合,夺城拔寨,这是非常危险的;三是守康县城的建设拙劣,城外农田荒废,内外道路破旧,平民屋舍低矮,百工发展低下,这些都是问题。”

        这时候,传来两声敲门声“咚,咚”,然后有人声传来,“贵客,酒菜好了。”周明起身开门,将来人让了进来。来人是起先牵马的侍者,手提着两个木制的食盒,来到长案周明的那一侧,缓缓放下食盒,欠身跪坐,依次打开食盒。食盒分两层,一层能放两个陶盘,倒也不显得拥挤,四个陶盆各装着荇菜,冒菜还有类似萝卜和白菜的两个菜,他们或是用热水焯过再加盐和醋调和的凉菜,或是用花椒,茱萸和某种有辣味的藤等调和物一起炖煮的热菜。第二个食盒上层装的是一盘手撕的烤羊腿,一个褐色的陶盘三块羊腿骨摆在最下层,然后上面盖了厚厚的大小不一的烤羊腿肉,红褐色的羊腿肉表面闪烁着油灯的光,那是肥美鲜嫩的羊肥肉与火焰深情相拥的结晶,这是烤羊腿肉的灵魂,仅仅与抹在羊腿表面的盐巴相互调和,便是最美的情侣,再加之旁边的那一碗蒜泥,浓烈的感情升华到了极致。食盒下层装的是一壶店家自己酿的果酒,两个用以装酒的陶碗,两双竹筷子。侍者将酒食等物什摆完以后,将两个食盒放在长案一端的下面,说这些东西明天早上再来收拾,便起身退了出去,伴随着木门的吱呀声,咔哒一声,关门走远了。

        就这样,周明和刘弈开始吃饭,灯光时不时的在略微发酸的果酒里晃动着,浅显的光纹与灯光一起在两个人的脸上交织着,两个年轻的脸庞愈发显得俊朗英气。两双竹筷子在长案上你来我往,倒是两个人在用餐礼仪的方面却是没有太过计较,只是遵循了“食不言”这一戒训,吃的还是比较快的,不到两刻钟的样子,便吃完了酒食,一时间饭菜的辛辣与果酒的清香在两个人的身体里共舞,让人酣畅淋漓。

        酒食完毕,周明把陶盘收拾到那两个食盒里,拿到一旁,然后回到长案旁坐下。两个人继续着之前的讨论。而刘弈也是看到周明坐下以后,问周明,“假如你是这守康县的县令,你会怎么做?你会怎样解决这些问题呢?”

        周明看着刘弈那副你行你上的神态,不禁笑了出来,连忙道歉“噗,对不起,三哥,我不是有意的,这寿康县城的问题除却管理混乱以外,其他的都可以用钱解决,那么问题便来了,钱从何处来?国家可以用金,银,铜等金属来铸钱,这些钱其实说白了就是国家那这些金属和士农工商这四民做交易,换取物品和他们的工作,国家不可能一直无限量的拿钱和平民做交易,金银有限,铜铁等金属还得为军队制作装备,为农民和百工制作器具,所以这钱国家不能凭空变出,那国家的钱目前就只有一种来源了,赋税。就目前我们汉国农民来说,赋税采用的是井田制,八家农户带着隶户耕种九块三百年前就划好的四方田地,中间的那一块土地为国家的公田,是他们共同耕种,其余的每家耕种一块,然而这一块也就是仅仅能温饱。若是再施加其他的赋税,便会伤农,而农为国家之根本,农不行,百工便无法维持,商业也会无法开展,国家和军队也会难以维持,所以国家要想有钱,要做的不是提高赋税,而是发展农业,使农民多打粮,农田多产粮。”

        刘弈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也是正楞八经接受完整王室教育的三王子,自然是知道赋税和国家的关系,但是他今天听周明讲赋税却是开拓了眼界,他平时接受的是要想获得财富就必须从通过赋税的方式从民众那里获得,要想财富更多就只能多征收赋税,所以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矛盾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一方不想被剥削,然而另一方想尽办法要剥削,所以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进而威胁到统治者的统治。但是现在周明提供一个新想法,一个合情合理却又无比新奇无人想到的想法,富民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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