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点五章:他的自白(特别篇) (1 / 3)
        坐上回家乡的长途汽车，在黄昏的余光映射的车窗下，我回想起了儿时让我畏惧又尊敬的人——老头。

        我家对面有一座破烂的蓝色棚房，里面住着一个看似乞丐的脏老头。听大人们讲，这老头在我们那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以前是个倒插门的女婿，后来一场大火只留下了他孤身一人，听说他从那天起就疯了，没人再去接触他，他被这个村庄隔离了。

        后来，不知怎么地，老头的传闻越来越恶毒，甚至被冠上了被诅咒的恶魔的头衔。有说他杀人的，有说他吃人的，这些东西像是哄小孩子的谎言，然而那时的我信了。

        也许大一点的孩子喜欢欺负他，但我却只能害怕他，因为大人的谎言。

        就像我说的，他经常被一些坏孩子欺负，虽然那老头什么都没做，但就是因为这老头什么都没做，像个乞丐似的才被他们欺负，最开始是见到老头就拿东西扔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到了后来他们就开始向老头的家打主意，拿他的衣服（老头几乎只有一两件衣服），让他在白天里光着身子捡垃圾然后被一群人讥笑；在雨天，因为是棚房，所以他们就在老头的房顶砸了个大洞，结果老头一夜之后就卧床不起……更过分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自己脑补。我虽然害怕老头，尽管老头被大人说得再怎么坏又有多么罪恶，身为目击者的我却只看到了一个以捡垃圾为生的孤寡老人被众人说成恶魔，被小孩作为欺弄的对象。这不公平！我意识到这件事情对于那个老头太不公平了！但我还是默默不闻，一声不吭，什么都没做，我依旧怕那个老头。

        一天放学，我独自回家，突然看见那个脏兮兮的老头背着用很破旧的麻袋装了一大堆的塑料瓶独自坐在长椅上，他头发上残留的鸡蛋碎壳和把头发黏成一撮的液清使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又被欺负了吧！那群可恶的人！再看看他的脚，早已磨得到处是泡，原来他们连鞋子都不放过啊！

        我在老头的不远处停了下来，老头好像察觉到了我，于是放下了袋子，将袋子抱到怀里，紧紧地抱住。他闭上了眼睛，好像觉得我要攻击他似的。我胆怯地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离他的距离还是远。

        老头渐渐睁开了眼睛，这时液清滴到了他的脸上。他看向了我，我莫名觉得害怕往后退了几步，他那早已干瘪的嘴说话了。

        “谢谢……”他有些虚弱地说。双目无神的他我都怀疑是不是死了。

        他向我道谢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欺负他，不过我从没有过那种想法。虽然我怕他，但也不讨厌他。

        这要从我的某一次暑假说起。

        那年暑假我自告奋勇要独自去山里冒险，大人肯定没同意，于是为了防止我出去也就把我关在了房间里。不过一层的房间怎么会关得住我，于是我用藏在床底的钢筋撬开了窗子逃了出去。逃出去时已经是黄昏。

        按照故事情节的发展，我顺其自然地在晚上迷路了，正好碰见了在捡垃圾的老头。当我看到他时还想逃跑，但他硬是把我抓住了，然后一路背着我下山。当焦急的父母在四处找我时，我已经躺在家门口睡着了。从那时起，我发现这老头并没有他们说的这么坏。

        我看着坐在我身旁的老头，在他说了一声“谢谢”后我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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