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九） (2 / 2)
        这官疱离府不久，距离地面五丈处，突的出现五位壮士，身披五色袍，各执一物。一人手执钩子和罐子，一人手执皮袋和剑，一人手执扇子，一人手执锤子，一人手执火壶。原来这五人便是在天为五鬼，在地为五瘟的春神张元伯、夏神刘元达、秋神赵公明、冬神钟仁贵，以及总管中瘟的感威将军史文业。

        这五神落了地，又戴上凶神恶煞的面具。春神道：“我们快快降灾吧，这府中有善人，若是回来，我们就得避让。”感威将军道：“那还等什么，仙友们快快随我施法。”

        官疱出了金陵，到了郊外，寻了条河流将红色鲤鱼放生。待回到金陵，见道路两旁多是哭泣之人，酒楼、茶坊多有人喧闹、打斗，甚为不解。忽见一老人被不孝儿赶出家门，觉得甚为气愤。扶起老人，拉住那不孝儿的衣袖就欲理论，旁人却道：“你多事干吗？这老妇去过那染了瘟疫的员外府，怕是活不长了。你莫靠她太近，小心被传染。”

        “你说什么？”官疱不可置信的道：“员外府染了瘟疫，怎么可能？我才从那里出来。”官疱话一落，周围之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厌恶起来。那与官疱对话的旁人“呸”了一声，暗道晦气，转身离去。那老妇的不孝儿喝道：“你这晦气人离我远些，莫碰我。”老妇也帮着不孝儿道：“滚开，别碰我儿。”

        妇人止了哭声、路人纷纷回避，家家户户“嘭嘭嘭”的关了大门、锁了窗户。一时之间，原本繁华的金陵街道瞬间渺无人烟。五神在天上看的直摇头，春神道：“世人都道瘟疫可怕，可这瘟疫并不是针对所有人，真正可怕的是人失去了本心。”

        “可不是。”夏神道：“人生无常，在疫情面前，功名利禄与荣华富贵皆为泡影，名满天下者，也难抵病痛折磨。福祸旦夕间，能拯救自己的不是他人，正是人类自己。可惜，人类道德下滑的实在厉害，这层理还无人看透。”

        金陵，疫情肆虐，百姓接连死去，人人胆战心惊，闭门不出，唯恐瘟疫找上自己。故而，大街小巷，尸体横陈，也无人理会。然而，富贵之人或是名望者，亦是接二连三逝去，这人间即使有钱也买不到可治这瘟疫之药。这下可难坏了金陵上下各级官员，吓坏了金陵富豪乡绅。

        眼见这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在瘟疫面前一文不值，唯恐自己丢了命，遂拜佛求神。然而，这非诚心的礼拜，又是带有有求之心，哪里管用。即使躲入庙中的官员乡绅，也相继被瘟疫找上了门，金陵城主也在这场瘟疫中逝去。然在百姓眼中，这城主可是位吃斋念佛的善者。百姓怒了，心道神佛连城主都不庇佑，哪里还会管我等死活。遂开始怨神、骂神，斥责“苍天残忍，人命似刍狗”。

        然则，这世间万事，皆有因缘。这金陵虽遭此瘟疫之灾，却尚有一地如世外桃源，便是这真正的金陵学府。世人眼见之，纷纷赶往此地，欲寻求学府的庇佑。可这山门处，一百零八梯，唯有善者有入门资格，积德者方有入学资格，正道而行者才有登顶资格。这一众心思不纯之人，哪里进得了这山门，无奈中，也只得在这金陵学府的山脚下安家。可是，即便世人在此安了家，依然有人因瘟疫而逝去。人们惶恐中，便强闯山门，闹得金陵学府不得安宁。

        众金陵学子眼见这番场景，大部分学子对这世人生了厌恶之心，嚷嚷着，让山长关闭山门。山长失望透顶，去了山顶。众学子到不了那一百零八梯，见山长离去，非但不思不悟，还相互指责。一学子甚至将此事原由，怪罪到世人身上，怒气冲冲的赶到山门处，私自将山门关闭。

        这名学子将山门关闭后，欲回学院。行至十五阶梯，右脚往那隐梯上一放，吓得半死。原来，这学子竟是一脚踏空，感觉不到隐梯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

        学子傻了，不信邪的又尝试了多次，可结果终究一样。学子心道，莫非这隐梯坏了？那我等几日，在尝试下吧？然而，这一日未过，学子却突觉头晕目眩，体力不支，竟是生了瘟疫症状。众学子得知，个个吓得脸色苍白，再不敢到这十五阶梯处，生怕步了这名学子后尘。部分学子更是害怕的躲在学院里，连同窗探望都不予理睬。

        可是，莫说隔着铜墙铁壁，即便是隐世的寺庙，亦阻挡不了瘟疫。金陵学府，世人眼中的世外桃源，自那位关闭山门的学子染上瘟疫后，又有多名学子染上瘟疫。神灸夜、辰昱、紫衣青年，及带神灸夜和辰昱进山门的青衣青年，终日闷闷不乐，到处寻找驱瘟之法，结果却是寻而不到。

        一日，辰昱沐浴更衣，在床上辗转反侧，思及染瘟的学子，不由悲从中来，又思金陵城内，尸体横陈，无人收敛，心生不忍。遂起床上香，向三清求道：“祖师爷，请你救救金陵百姓，救救他们吧？”说罢，连连向三清磕头，直磕的头破血流。

        忽然，一物跌落地上，辰昱见之，大喜，又向三清磕了三个响头，方才将此物拾起。这物是个锦囊袋，正是辰昱离开百慧轩时，无痕枫交予他的。辰昱打开锦囊袋，从袋中取出一枚锦囊，但见那锦囊上写有五字，“千金良方——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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