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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 / 2)
        课桌上堆积如山的礼物一直让阿楚无所适从,她已经习惯当那个最丑最不被人喜欢的人了,如果这些人真的喜欢她,就不应该让她无所适从,应该让她继续当那个最丑最不被人喜欢的人。所以她得出的结论是这些人并不是喜欢她,可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给她送礼物呢?或许这就是她弄不懂的爱情吧,就像她那爱情至上的父亲一样,只能顾自己,顾不了别人,不然就不是真爱。

        刚开始收到礼物的时候,阿楚每一次都把有名字的礼物一一退了回去,也当面拒绝了跟她表白的男同学。再后来收到的礼物不是别人托同学转交给她就是突然出现在她的课桌上、书包里,且都没有署名。她不敢去追问那些转交礼物给她的同学,因为就算去问他们也都一个个坏笑着不肯说,有的还甚至会用一副“少装蒜”的口气反问她,让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做什么让人羞于启齿的亏心事。她也想过把这些东西统统丢掉,但她又担心自己得罪人,这样也不太好,那样也不太好,到最后也就放弃了挣扎。她只盼望这些招惹是非的东西赶紧从她眼前消失,于是只要有愿意帮助她解决掉这些东西的同学都可以随意从她那里拿走。阿楚这点让阿宫有点恨她,作为朋友他应该是这些利益的第一受益人,阿楚怎么能自己当起散财童子把他给忘了呢?再说正因为他是阿楚的朋友所以阿楚的东西就是他阿宫的东西,而那些没拿阿楚当朋友的阿猫阿狗,又凭什么分享属于他们俩的东西呢?笑话!绝对不能让肥水流了外人田,这也是他不能遵守阿楚约法三章中第三条规定的主要原因。

        “对了,放学一起走啊。”龚絮一边说着一边在礼物堆成的小山面前挑挑拣拣。

        “今晚我们班要调座位,你可能要等我会儿。”

        “呀哈,苦尽甘来啦!终于可以摆脱你那个馊水桶同桌啦?恭喜恭喜啊!”阿宫想双手抱拳给阿楚道喜,可惜双手已被怀里的东西占满,无奈只给了阿楚一个哭笑不得的鬼脸。

        王阿梅是阿楚的班主任,是个因高超的教学手段被学校返聘回来的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瘦瘦小小的,一头乌黑的短发总烫得很卷,耳鬓的碎发永远被一支梅花形的鸭嘴夹利利落落地别在耳后。都说人在做不喜欢的事情时是痛苦的,这可能就是王阿梅每天在课堂上板着一张脸的原因吧。当然,要说她喜欢什么那一定是大首都北京了。王阿梅对北京的迷恋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她不是北京人,却经常操着一口憋足的京片子满眼放光的向学生们不厌其烦地赞美北京的一切,仿佛自己生来就是为了替首都唱颂歌的神鸟,她必须矢志不渝的完胜自己这崇高的使命。与此相比,教书的工作俨然成了她歌颂首都的绊脚石。但凡一提到北京,她一定会摆出一副仿佛城墙根儿下长大的派头,将人民热爱的首都热泪盈眶的称颂一番,然后立刻灰暗着眼珠子把自己现在的居住地武汉贬损得一无是处。次次如此,无一例外。噢,对了,她还不允许学生在教师里吃热干面,说热干面有股子难闻的鸡屎味儿,不像北京的炸酱面香气四溢。

        “武汉人不吃热干面?那吃么斯?鸡粑粑味?未必老子吃了十几年的粑粑?”阿楚把王阿梅对热干面的评价告诉了阿宫后,她倒是还能吃得心安理得,却给阿宫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搞得阿宫后来每次吃热干面,老要把他那大肉鼻子凑进面碗里闻了再闻,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对面馆老板说:“老板,来碗热干面......算了,算了......只要卤水莫给芝麻酱啊!”

        在见到王阿梅以前阿宫一直坚信他舅妈的尖酸刻薄在这世上绝无人能出其右,毕竟能“正气凛然”地吼出“给你们教书就他妈是教猪,给你们考试就他妈是烤苕”和“男的学习不好毕业就滚去江边扛沙包,女的学习不好将来就去**当三陪”的人民教师恐怕全国真找不出第二个。直到见识了王阿梅,他才觉得他舅妈这“全国第一”的头衔拿得有点悬。“早看出来了,你们那班主任额窄唇薄、眼黄眉淡、面色青蓝、声尖音短,乃天底下最刻薄之人是也!告诉你吧,就她那做派不止我们学生反感,老师圈子里也没几个见得她的。没办法,全凭资格老啊。我们班主任张甜心都说啦,你们班主任就是湖北下面一个小县城里出来的,年轻时搞文艺的,曾被分配到离北京十八弯子远的一个部队里待了小半年,什么北京炸酱面,只怕就连那个面碗她都没摸过。还整天这鸡屎味儿那鸡屎味儿的恶心人,难道她没吃过?妈逼的鬼才信!对了,你们班不是今天换座吗?你新同桌是谁啊?”

        “别提了,换了等于没换,我从全班最后一排的右刁角搬到了左刁角,同桌没变,还是那位。”

        “又是她?那个满身馊臭的神经病?那其他同学的同桌都换了没咧?”

        “换了啊。只有我没换。好几个同学对我深表同情。”

        “同情?只怕那些**正背地里暗爽有你这个倒霉蛋继续接手这个瘟神吧。”阿宫心理这样想但没说出来,伤口上撒盐颇恶毒了些,他对阿楚说:“你这就好比做了一个月的噩梦刚要醒,结果连中场休息都没有就进入下半场了。得想办法自救啊,张甜心不是你们班的语文老师吗,她很喜欢你的,在我们班表扬过你好多次呢,你去找她说说看,让她给你调一调。”

        一想到明天去学校又要面对那个同桌,楚添的脑袋瓜子就像被热辣的红油浇灼一般:“没用的,之前几次语文课上王阿梅带着废品店老板来收我们班的空饮料瓶,就在昨天张甜心没忍住和她吵了起来,还骂了王阿梅一句‘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估计都已经结下梁子了。我现在去找她帮忙,估计我得坐到教室外面去。”

        “你们艺术生家里不都富得流油嘛,听说每个月班费你们班都比别人班交多三倍多呢,王阿梅还在乎这点苍蝇肉?”

        其实王阿梅精明着呢!一个班上大几十个青壮少年,家里条件也都不差,没几个会自带保温杯喝水吧?又是课间操又是体育课的,一天下来堆起来的饮料瓶少说一百多个吧,每天如此,一个月是多少钱?一个学习期呢?三年下来呢?

        “不知道。记得有次我买了瓶饮料,只喝了一口就被她从抽屉里搜出来扔到废品桶里卖了。兴许我们班主任有这爱好吧,既然是爱好就不该被剥夺的。”

        听到这里,阿宫想反问阿楚“哈逼!你自己的东西凭什么别人要扔就扔?”但他又知道原因。阿楚总让他对“乖孩子”提不起“爱意”,让最美丽的单纯变成了一种任人宰割的可怜。所以他不会喜欢上阿楚,阿楚太不可爱了,只是蠢,就像火锅里煮烂了的猪脑花,吃起来烫嘴不说连想捞它上来都特别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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