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造畜 (1 / 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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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 造畜 (1 / 3)
        上回说到张小辫三人在“八仙楼”中要酒要菜,正得意间,却闯进来一群如狼似虎的公差,不由分说,就将他们拿翻在地,一旁的那只黑猫见机不好,嘴里叼住桌上一条糖醋鲤鱼,一阵风也似的逃出门外,遁入了街巷深处。

        众公差当场搜出白花花一包银子,公差里为首的“牌头”骂道:“天杀的贼徒,此乃朝廷押在藩库的银锭,如今人脏并获,还有何话说?”当即便命手下人等,将张小辫、孙大麻子和小凤三人绳捆索绑,押回去打入牢中,听候官家发落。

        张小辫本以为“林中老鬼”指点给自己的一场富贵,乃是桩“无主之财”,从来没去琢磨“筷子城”中的大批银两究竟是什么来历,他又不识得铸在藩库银锭上的花押,哪料到会惹上这么一场弥天大祸?直到被“牌头”一语点破,才如大梦初醒,追悔无及,自道这次实是引火烧身万劫不复了,真好似“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雪水来”,万念俱灰之余,还不忘在心中骂遍了“林中老鬼”的祖宗八代。

        列位看官听说,原来“灵州城”地处水路要冲,又是南北商贾钱货往来集散之地,从清初便设有“藩库”,江南两省的税银钱粮,全都押在这座库中,到得限数再一并送往京城,灵州藩库所在的街巷,名为“银房街”,居住的多是银匠。

        税银收缴的多是以“毫、厘、钱、两”为计的散银,到了藩库中还要再行熔铸聚合。由于江南富庶,钱多粮广,收取上来的各项税赋,乃是朝庭的命脉所在,故此防卫格外森严,库中墙壁都是内外双层,造得坚厚异常,称做“虎墙”,并且“铜门铁户、数重关锁”,派有专门的库兵看管把守。

        自太平军从粤东粤西两地起事,席卷北上,所到之处势如破竹,灵州城以南的各处重镇,尽数被粤寇陷落,几路兵马对灵州形成了合围包夹之势,藩库里押存的大批税银还没来得及运走,也同当地军民一并被粤寇困在城里。

        灵州城是古来兵家必争之地,壕深墙高,固如金汤,而且城中商贾众多,他们不惜血本,出钱出粮帮着朝庭募集团勇,城里又有许多洋枪洋炮,火器非常犀利,所以太平军接连打了数次,却始终未能得手,但太平军的首领们,也知道灵州城中设有藩库,库中积银无算,虽是前几阵折损了不少人马,仍是欲得之而后快,随时都会再次卷土重来。

        灵州藩库里的银子太多,难免动人眼目,不仅是大股的粤寇意欲相夺,更有许多飞贼大盗,也想趁着战乱从中捞上一票,这些人或是三五成群,或是独来独往,踪迹飘忽不定,最是难以防范,官府为了保住库银,派兵日夜巡逻防卫,银房街里的明哨暗岗下了无数,乱世要用重典,一旦抓着了意图盗银的贼人,立刻凌迟枭首,杀一儆百,决不宽容。

        可纵然是如此看护,最近这库中银子仍是不断失窃,奇的是虎墙高耸,铁锁俨然,并不知是哪路贼人,又是使的什么手段神通,竟能在重兵把守之下,把白花花的银子偷出藩库,还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线索。

        库银失窃非同小可,官府红了眼睛,凡是出城的,一律严加盘查,防止贼人运赃出城,并且下了死限,命捕盗衙门里的一众差役,在限期内缉拿贼人追缴赃物,否则便用全家老小抵罪。自古从来都说“官匪是一家”,寻捕官与城中的贼偷强盗向来多有勾结,公家擅能养贼,所以耳目最广,凡是地面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没有他们打探不出来的,而且做公的眼睛最毒,让他们找寻做贼之辈,便如同是仙鹤寻蛇穴,远远的“占其风、望其气”就能查知。

        谁知多方打探下去,这桩天字一号的大案,竟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只得胡乱抓了些草贼充数,虽是逼着屈打成招了,却仍在不断丢失库银,如何交得了差?

        众差人正急得没处豁,“牌头”忽然得着了一些风声,在估衣铺里有人用银锭买衣服,那银块底部正铸有灵州藩库的记印,线火子看得明白,再也不会差的,“牌头”当即撒出眼线,命手下在街上秘密寻访,最后在“八仙楼”里,将全伙贼人一举擒获。

        灵州本来是个直隶州,但是因为附近城镇都已被粤寇攻陷,本省几位大员的脑袋多已搬了家,加之战时平乱所需,所以各道各司,乃至提督衙门和巡抚衙门这些全省的中枢机关,也都临时设在城中,现在的灵州城是“督抚同城”。并由治地内幸存下来的一众官史们,协助巡抚马天锡,就地筹备钱粮,募集团勇守城,藩库失窃之事早就惊动了朝庭,巡抚马大人闻听拿到了飞贼,不敢稍有怠慢,当即传令连夜升堂,要亲自会同有司审问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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