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阴降生
  九一年初夏，暴雨席卷而来，在遥远的小县城一个农民的家庭，残破简陋的小瓦房抵挡着风雨的侵蚀，屋里泛黄的白炽灯左右摇晃，床上躺着一个即将临盆的妇女，头发蓬乱，面容憔悴，额头的汗珠如同外面的大雨一样，低声嘶哑的哭喊着，屋里有位满头银丝的老妇，正手忙脚乱的拿毛巾擦拭着孕妇额头的汗水，嘴里还嘟囔着:“诶！这二牛去了这么久了咋还没回来。”这天老爷也是，下这老大的雨，山路又不好走，娟儿你忍着点，别急二牛估摸着也就一袋烟的功夫就到了。”床上的孕妇因为疼痛的原因也无力回答。老妇站在门口望着雨中的小路，黑漆漆的小路深邃幽暗，好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在暴雨的笼罩加上风雨里摇摇欲坠的树木下仿佛要吞噬一切，正在这时从那道路的尽头隐隐约约出现一个身影。在雨里小跑着越来越近，身影逐渐清晰，老妇急忙道:“二牛回来了，回来了。”此事床上的女人已经快精疲力尽了，听到这个声音也是长叹一口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男人喘着粗气说到:娘，娟子咋样了，老妇也是忙答道，快快快！进屋，这是男人才蹲下身放下背上的一个老婆子，忙回应到:“县里的医院关门了，我没办法把李家沟的王婆婆接过来了。”（王婆婆在旧社会医疗条件差的时候是一个接生婆，县里周边十村八寨的接生基本都是寻的她，同时这老婆子也是个阴生子，也就是很多地方那些看阴病的，而且这老婆子还真有些手段，后来大家都叫她王婆子，年纪小点的就叫她王婆婆，至于她真名叫啥也就没几个人知道）王婆子脱下身上的簑衣斗篷，拍了拍裤脚的水珠说到:“来让我先看看人吧。”二牛也将王婆子快去的扶进去，王婆子看了看，给二牛说:“快去准备热水，拿点干净的布。”边说边用手在孕妇的肚子上按着，随着天空一声巨雷响起，好像房子都震了一下。这声巨雷也是把妇女的疼痛放大到了极点，“啊！啊，哎呀！啊！啊！”王婆子镇定的说:“孩子！别急别急，慢慢用力，慢慢吸气，我让你使劲你就使劲哈，没事的小事情这一关女人都得经历。”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的孕妇缓慢的点了点头，二牛此刻也端上一大盆热水，随着王婆子示意让二牛出去。二牛也是一脸铁青的出了房间坐在门口，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因为先前淋雨，香烟有些潮湿，点了半天才着，深深吸了一口，伴随着湿气的烟雾入肺，二牛也是一阵轻咳，屋里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夹杂着孕妇临盆的痛苦叫声。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有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从屋里传出，“生了生了”禁闭的房门也是嘎吱一声打开了，二牛娘面带笑容的对从门口探进头的二牛笑着说:“生了生了，是的儿子，带把的呢！”二牛僵硬的脸上挤出一模笑容，然而他目光寻觅着床上的产妇，低声喃语道:“王婆婆娟儿咋样了，”王婆子也是被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逗笑了，往日里她接生完，男人都是看自己的孩子，这个汉子却关心自己的媳妇。也是笑盈盈道:“没事生完孩子太累了睡过去了。放心休息下，回复一下元气一会就好了。”听到这里，二牛悬着的心才放下然后在看着自己老娘手里包裹着的孩子，孩子一脸通红，双目禁闭，只是小嘴微微动了动。这是屋外又是一声巨雷，这一声巨雷响彻山谷震耳欲聋，襁褓里的孩子也是一震，但是却没有醒来。也没有哭声，外面的风雨也是骤停。之前哗啦哗啦的雨声和呼啸而过的飓风顷刻间戛然而止。王婆子脸色一皱，望着墙上的挂钟，手指抬起掐动着指节，嘴里振振有词，随即惊恐道:“不好不好”，二牛和他老娘一脸茫然的望着王婆子，二牛娘问道:“王婆子，啥不好了”？王婆子长叹一口气:“诶！这孩子啊！哎！”说着便向屋外走去，走到门口停下脚步低声细语的说:“这孩子不好养活啊，他出生为阴年阴月阴时，加上这雨天为阴气，四方聚阴，乃是一个天阴之命多灾多难。轻则阴运缠身，重则命不过八岁，就算过了八岁，但他每逢七就是一劫，也就是七岁，十七岁，二十七以此类推都有大的劫难”。说完二牛娘惊恐的问道:“王婆子，那咋可以破解呢？”王婆子摆了摆手道:“此乃天命，老婆子我无能为力，时候也不早了我的回去咯”。二牛急忙说道：“王婆婆，这天色暗了，忙活了一晚上，你先屋里歇息片刻，我去弄吃的，明儿一早我送你回去吧，你看这刚下过雨山路湿滑路也不好走”说完便把王婆子扶着进了内屋。跟着进了厨房，在灶台点上煤油灯，随手抓了一把引火的稻草往灶里送。

  内屋里二牛娘拉着王婆子坐下急忙问道：“你这老婆子可别吓我老太婆，我孙儿真这么难养活？”王婆子眉宇间皱了皱说道：“二牛娘，不是我吓你，这孩子出生的时辰我算了两遍，真没骗你，我也知道你想找我给他改改命，可是我老婆子真没办法，这样吧，这孩子你们打算叫啥名。”“二牛本姓陈，家住陈家沟，之前也想过几个名字，一个叫陈小飞，还有一个叫陈栋梁”二牛的娘答道。那王婆子又是掐了掐手指，喃语道：“不行不行，这孩子天生八字缺一门，缺一木，得和木有关才行，这姓也是不行，陈姓固是大姓但缺木，对了我记得这娃他娘姓林啊，可以让这孩子随母姓，字里补木，名嘛？他天阴之命，给他取个叫林天阳吧”二牛娘拉着个脸低声道：“这孩子随母姓怎么可以啊，这可是我陈家的种啊”就在这时二牛已是进屋。随口道：“娘，孩子姓啥不重要，只要是对孩子好，就随他妈吧。”说完在米缸里抓了几把米放进瓢里便走出去了。这时王婆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像是锦囊的小布袋递给二牛娘说道：“来这个平安符送给孩子吧，可保佑他平安，到底有多大效果的看他的机缘了”二牛娘顺手接过符袋，在手里揉了揉。从衣兜里掏出一叠小票子，最大面额是一块的，还有几张五毛的，递给王婆子说道：“王婆子，来你这一趟也是辛苦了，一点小意思，别嫌少，家里卖的鸡蛋攒下的”王婆子连忙摇摇头推辞说道，“二牛娘，这我不收了，这孩子命格也与我有几分缘分，钱我就不收了也算我老婆子给他的善缘”二人你推我往的，王婆子也是再三坚持不收，二牛娘也是无奈的吧钱在揣回衣兜连忙道谢。直到二牛过来叫两人吃饭，这时孩子母亲也是醒过来，二牛端上一碗粥轻轻的喂她。孩子就躺在母亲旁边，王婆子走过来给孩子母亲讲了些注意事项，也坐下吃着饭。屋里的灯光孩子母亲脸上，刚经历这一遭，也是有些憔悴，吃过饭，娟子也是坐起来抱着孩子准备给孩子喂奶。二牛则是安顿王婆子在隔壁屋子睡下，又来收拾刚刚的碗筷，一切收拾完坐在床边把刚刚王婆子说的这孩子是天阴之命的事又给娟子讲了一遍，孩子母亲听闻后已经快泣不成声，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说道：“不管咋样娘也要把你养大成人。”在那个年代乡下的人还是很相信这些东西，所以小两口最终还是决定孩子就叫林天阳，天色逐渐明亮了起来，隐隐约约又一轮红日在山顶慢慢升起来了，院里的公鸡也是打起了鸣。二牛娘也是早早就起床做好了早饭，二牛一夜没合眼，把家里的猪啊，鸡啊都喂了。吃过早饭就送王婆子回去呢，送了王婆子。二牛又是进了趟县城买了点东西，大多都是给娟子补身子和下奶的东西，自己也是买了两包烟。昨晚的香烟因为淋雨今早已经不能抽了，等二牛回到家里已经是快晌午了。回到家孩子和娟子都在床上躺着，娟子现在坐月子，除了给孩子喂奶，二牛基本啥都不让他干，娟子也是一脸欣慰。觉得这个男人虽然没有什么锦衣玉食，平日里要不怎么说话，但是对自己还是很贴心，回到家就给娟子炖了下奶的汤，吃过晌午，家里也是陆陆续续有人上门道喜。有的送点鸡蛋，有的提两条鱼，还有的过来送几块钱，都是陈家沟的一个村的，大家都夸这个孩子长得像二牛。陈二牛平日里在村里的口碑不错，谁家要是有个什么事情也是尽心尽力的去帮别人，所以前来道喜的人也是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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