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去留 (2 / 2)
        那人道:“非要说有关系，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要说没关系，恐怕法源于其中也有不少牵扯。”

        骆先生急忙问道:“此话怎讲？”那人道:“韩氏一家自韩相公死后被流放岭南，在运河的邢沟道口惨遭夷灭。当时的官府也不敢马虎，于是就关闭了道口，盘查起往来的船只。可后来查无头绪，只得出了一个告示，简述了韩氏灭门案，又出了五百两银子的赏金求消息线索，再后来此案就不了了之。”看着骆先生面露悲戚，那人又接着道:“可是据船家回忆，有传言当时韩氏并未灭门？”

        骆先生惊立而起:“此话当真！有人活下来了？”

        那人见骆先生着急，不敢再卖弄:“船家说当时有传言逃了一大一小，小的乃七八个月幼婴。我们又到了泗水查探，因为是郝应全的地盘，虽不能放开手脚查探，但多少问出点东西来。原来法源抵达龙华寺时，就带回来一个病弱的婴儿，龙云观的道士说法源归寺时守平道长亲身过去了一趟，回来曾说了句‘大和尚倒是好慈悲，也不怕病幼拖累。’”

        喝了一口茶，那人又继续说道:“现在能确定两个事情，第一，这婴儿是法源在邢沟下船之后的某段路上捡的；第二，那婴儿当时身有重病。”

        骆先生又皱了皱眉:“可这并无证据法源与韩氏一案有何牵连。”

        那人又道:“先生有所不知，我有一故友，当时曾参与韩氏一案的勘察。昨日他曾说韩氏二十六口人，有九个人身上并无刀枪箭伤，但全都腑脏碎裂。”

        骆先生道:“是被内功高手震碎？”那人点了点头回道:“很有可能，江湖上有一门功夫，名为‘碎心掌’，打在胸口时能在瞬间催发大量内力，用以震碎腑脏。据我那朋友所说，尸体留下的痕迹极有可能是‘碎心掌’所留。”

        玉林听到这里，恍如遭到一记重击，整个幼年的痛苦好像又浮现出来，每当咳嗽严重之时，那种咳到窒息的感觉，是说不出的痛苦。文师父曾说过自己肺脉寸断，才会连年咳嗽，从而身体虚弱无法习武。

        当玉林正在忆苦之时，又听到屋里那人道起:“法源之所以说谎，可能就是因为他知道婴儿身份，但因此案牵扯重大，不得不对外人隐瞒。”

        骆先生点了点头，道:“韩相公一生光明磊落，忠贞耿直，但因得罪了武后，惨遭媚上的奸臣诬陷，死后满门被屠，令人唏嘘。那狠心下杀手的，无非就是妖后网罗的一些势力暗中所为。可是苦无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那人接道:“若那婴儿就是韩氏遗孤，多少也能慰藉韩相公在天之灵。”

        骆先生点了点头:“守凡道长和守平道长是同门师兄，亲同手足，等这两日他过来时，可请他找其师兄查询当日详情。”说完，便讲几张纸片放到蜡烛之上点燃。

        玉林见他们密谈结束，又悄无声息摸回了住房。本来打算解了穴，能自由行动便趁机逃脱，后来听到事关师祖，便冒险上前窃听，谁想到居然听到了可能涉及自己身世之事，一时间难以决断去留。

        而在刚才的书房，骆先生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个“离”字，身旁那人点点头，低声道:“他已回了房。”原来自玉林摸到窗下时，就被那人发觉。于是待那人对骆先生耳语告知之后，骆先生便将计就计，两人之间演起了双簧。但他们的所谈，却是依据纸片上的汇报进行的猜测，而这个猜测离实际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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