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娃传（十二） (2 / 2)
        穷苦人过年如过鬼门关。

        勤快的老婆在家里的织布机上哐当咣当的织着几千年的快乐和心酸，偶尔还会传来几句骂男人没本事的嘟囔。

        从村口出来左拐直接上二支渠的引水渠，往前约走二百米向右拐上一支渠；沿着渠岸向前走约一公里向左拐，一百米后向右拐穿行留意大队和董成大队二三公里；向左拐走二支渠另一引水渠二公里即到汉陵公社体育场空旷的下沉式广场，越过体育场低矮的土墙，对面是汉陵小学、紧邻是卫生院和汉陵公社，向右拐就是我的始平县汉陵高级中学。这是我每周国定的行程。

        布包包里装两个锅盔和一瓶瓶咸菜，一个大锅盔切成八个三角牙，一顿一个一天最少两个，一周最少十二牙。给学校灶上交玉米疹子和小麦面外加每斤二毛钱的加工费，我们就有了早晚的稀糁子喝和上午的片片面，偶尔还能吃到几粒肉点，那是过年的感觉。这是我每周的生活。

        六点半起床，六点五十跑操，七点半早读，八点上一节课后吃早饭；上午十点开始上三节课，吃饭午休；下午两点上二三课后吃饭；晚上七点到九点晚自习。这是我一天的时间安排。

        我喜欢雨天，四周茂密的玉米像绿色的屏障，渠岸白白嫩嫩像两只胳膊托着我指引我前行，前面就是希望前面就是光明。聆听着中雨哗啦啦打在玉米叶上，节奏明快的犹如雨打芭蕉曲。我想起父亲疲惫的身躯，母亲烙锅盔被麦秸呛得流泪的神情，家里的顶梁柱的豪迈和责任一下子涌上心头：

        一定好好念书考上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一定要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让父亲不再为了省下一块钱的饭钱，每天骑着自行车起早贪黑来往于县城和家里之间；让母亲不再为了攒够盖房的钱，刻薄的对待我们；让自己拥有一间屋子，书架上摆满钟爱书籍，悠闲得闻着书香抽一支“金丝猴”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携书弹剑走黄沙，瀚海天山处处家。大漠西风飞翠羽，江南八月看桂花。”（金庸）

        自己性格坚毅身体强健玉树临风，“降龙十八掌”蔑视天下所有人的功夫，留长发的小混混见我畏畏缩缩，否则一掌让他们粉身碎骨；“九阳神功”通天贯地，从家里瞬间到学校；“乾坤大挪移”见招拆招，刀枪不入；“北冥神功”吸取先师的内力，一时间掌握全部高中知识，知道高考老师的脉络，考试三十分钟潇洒的交卷……

        为村子修建宽阔的马路，装上明亮的路灯，小孩子在灯下追逐嬉戏、老人们聚在门前看电视享受着幸福的晚年、年轻人都憧憬着未来……

        我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了“英雄”，自己必将成为“英雄”。

        秋雨是什么，是为英雄壮行的凯歌、是为英雄洒下的赞美诗、是美人崇拜的热泪、英雄惜英雄的幸福。

        玉米地（林）是什么，是成功的铜墙铁壁，是列队接受元帅检阅的士兵，是父老乡亲的希望和关爱，是老师的谆谆教导，是父母赋予儿子的责任。

        眼前一片茫茫，是雨水还是泪水……

        “倾城”在我耳边说。

        “我若不能跟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也不会快活”。（《神雕侠侣》第6回，杨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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