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常恨春事十有八九，且思且悟（第一卷 人生若可初相逢）
        冬天的天气也象春天一样，如同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早上还是阳光明媚，而此时却阴沉沉的令人压抑。走出饭店的门和韩涛打过招呼，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荡。习惯抬头看看天，灰蒙蒙的天空在灯光的映照下显的如此低矮。好久没有看到星星与月亮了，一丝惆怅夹杂着阵阵阴冷的风向我袭来。不知自己在瞬间竟生出如许愁绪，可一腔的心语又如何倾述。李艾爱着韩涛，可以大胆袒露，而我呢？“深深态，无非自许，厌厌意，终羞人问。”

        不知不觉中我竟来到那晚和浩哥偶遇的地方，一切就如在眼前。自己的多情终会苦了自己，又何苦这般念念不忘。我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却又在心里恼他触我情丝万缕。罢了，罢了，我终究只是个女孩子，又何苦厚着脸皮去追那虚幻的事。也许不见，便会不念，不念便不会有我这般迷恋。也许一切终会随时间慢慢变的风轻云淡，我又何苦去想去念。自己这样安慰自己，一时的苦闷便排解开来。此时已过下班高峰，街上行人渐少，想必大多数人已围坐在餐桌旁和家人用餐，边用餐边热闹地谈论着。可对于我，这样的情景已很少有了，自从我考入大学的那一刻起，便与家人离多聚少，自己也仿佛习惯了。在这一瞬间，那么渴望家的温暖与幸福。我懒懒地行走在人影稀疏的街灯里，身后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小张，你这是去哪。”苏菲笑呤呤地叫住了神情恍惚的我。

        “我随便逛逛。”见是她，我漫不经心地说。上次的事，我一直放心里，这种人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孩子被他爷爷奶奶接去了，我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见我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她继续幽幽地说，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我说。她情绪低落，人也打不起精神，不是我平时里所见到的苏菲。那个张扬跋扈，泼辣直硬的苏菲。她一个人坐在路边的石凳上，在这样寒冷的街上，更显的有些单薄。我不免想起她的凄凉，老公抛下他跟孩子，和别的女人私奔跑了。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她却独自坐在街上发呆。“苏姐，街上冷，石凳凉，你还是回家吧。要不起来走走。”显然，我动了怜悯之情。“没事，我再坐一回，小张你忙你的吧。”她笑笑，显然这笑里更多的是无奈。但她说出的话，却极轻极柔。双眸里略带着些羞色，眼角的皱纹似盛开的菊花，微颦的眉如两片柳叶飘落在一张心形的脸上。真美，年轻时一定也是个美人，我心想。这是我第一次，这样仔细看她。顿时便觉得她没那么可恶，甚至还有些可爱。我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我总因年龄和阅历的原因，竟一时之间找不到适合的话题来安慰她。此时才让我想起，我们虽是同事，却从未交谈过，甚至连十句以上的话都没说过，若冒然说什么自然不妥，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只楞了几秒钟。“你也早点回，我走了。”我说着便离开了她。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向我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常恨春事十有八九。离开苏菲我感叹着，看来今天失意的人不只是我，而自己这点自艾自怨又算得了什么，原先的压抑尽失。再看路边的灯正向我友好地微笑，再看街上的行人都如此亲切。仔细寻来还有熟悉的。这不，一位极养眼的美女正缓缓向我走来。“倩姐。”我象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高兴地叫着。“欣然，这么巧。”显然，她突然遇到我有些吃惊。自那次雪后，我们已好久没见了。到是艾艾常光顾我的小屋，常拉上我逛街。她把我当成了服装顾问。每次当她穿上新衣时，我都会点头说漂亮，而她总是恼我敷衍她。事实上她就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漂亮。可她还如此不自信，特别是在韩涛面前。也许是爱让她变的卑微。此时我想起张爱玲的一句话：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姐，浩哥呢，怎没陪你。”

        “他忙，没空陪我。”

        “对了，倩姐，上次去我家，你怎么没来，就浩哥一个人，害的我妈妈一个劲地唠叨。”

        “哦，我没空，就让孟自己去了，抱歉，让婶婶挂着了，以后我一定去拜访。”倩姐先是一楞，接着便如是说。而事实上浩哥压根就没告诉她，只是我当时不知。

        “倩......肖总，走吧！”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在看到我时先是一楞，接着便喊了肖总。可明明有一个“倩”字跃进我的耳朵，接着就变成了肖总。

        “欣然，这是我的助手兼司机，王新。”肖倩见我和王新互相打量着楞神的尴尬场面，便介绍说。

        “欣然，是吧，我们肖总常常提起你。你好。”他微笑着，一排洁白好看的牙，在说话时露了出来。一双眼，就象路边的灯一样明亮。说不出有什么特别，却不得不承认，他长的真的很养眼。呵，见到帅哥我又犯花痴了，我这样想着。但我没忘了装出一付淑女态，柔柔地说上句“你好。”“欣然，我们有事先走了，就不送你了。”肖倩说着便与王新朝路边的车走去。看着她们的背影，总觉得在哪见过，如此熟悉。突然想起，一个小时前，在饭店门口看到的，不就是这一对玉人吗？我有点吃惊，但转念一想，两个人在一起，也未必就会象人们想的那样龌龊，因此也就没往深处想。但我却不知他们早就在一块了。当我知道时，恐怕已是公开的秘密。如果那时我知道，再后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人那总是后知后觉，何况我这愚钝之人。

        韩涛打电话崔我回去，不要一个人在外瞎逛。我撒谎说我早就回了，他便信了。可他还是在电话里不放心地说，本来要过来亲自视察，可自己脱不开身。我看看时间已是晚上八点了，便问他还没结束吗？他回复我说，从酒桌转移到K厅了。电话里听到H主任正在叫他，他说具体战况明天见面在详述，便匆匆挂上了电话。

        我逛了一会超市，买了些平时用的东西。走到睡衣专柜，被一套漂亮的睡衣吸引了。想起我的睡衣已旧的不成样子，早就想买了。问清价，卖睡衣的说这是情侣装，何不给男朋友也买一套。当她这样说时，我脑海里便出现了浩哥的影子，如果哥穿上一定很可爱，想着我的脸红红的。“这有什么，体贴的男孩子还给女朋友买护舒宝呢，这可是最后一套了，卖的可好了，卖完就不再进了。”不知是她的劝说起了作用，还是本来我就想着他，就象上次他去我家，住下了竟连穿的睡衣都没有，只好穿我弟弟的了。可这样一块外出的机会不会再有了，我最终还是买下了它。回来的路上想着这件事，自己都暗暗地觉得好笑。回到我的小窝，怕调皮而又经常来我这里的艾艾看到这套男人才穿的睡衣取笑我或是刨根问底，便把它藏在衣橱的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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