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变故（一）
        山果已经上了五年级，现在教室在教学楼的二层。弟弟山华也都上育红班了，跟雪峰妹妹雪萌同班，山果妹妹现在也正是招人疼得时候，只要两个哥哥一放学，她就在身后跟着，甜甜的叫着哥哥，这一幕也总会让山果想到弟弟山华小的时候的样子。

        从山果父亲到县城包活开始，家里的生活质量就在一步一步的提升，生活水平也渐渐地和身边的一些邻居就拉开了距离。山果也因为家里的宽裕，所以他的零用钱和零食在同学们的眼里都是拔尖的。而且父亲经常给他买的新玩具和新书也是山果在朋友中炫耀的资本。那个时候的山果真的从来对物质的生活高低没有任何概念。他只觉得想要点什么父亲就给买，想吃点什么母亲就给做。

        像往常一样，山果背着书包回家，刚进门就看见院子里站了好多人，他知道一定是父亲回来了，在给工人发工资，这种场面以前经常见到。山果扭头走进东屋，关上门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自己躺倒床上看起小画书。突然，他听到一阵吵嚷的声音从北屋传来。山果随便把鞋子套在脚上，打开门就从人群里挤了过去。

        父亲在堂屋椅子上坐着，因为生气已经满脸通红，对面站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像是这群人的领班，他大声对着父亲嚷嚷着：“干活了就得给钱，你这样先给一半算啥，该给我们多少就多少，要不然我们就不走了”

        “小五子，我啥时候欠过你们的钱，这回确实是钱没有下来，下来了我第一时间就把钱给你们，还有你少跟我在这吵吵，要不是看你叔叔小计的面子，能让你撵着我干活”山果爹也是怒气冲冲的

        “我不管，俺叔叔不来我只好来了，这也不是我嘞意思，这是俺大家伙商量好嘞，你还别说，你要是把钱给清我了，我绝对不会再跟着你干了，谁知道你这么不讲诚信，哼”这个小五子还是不依不饶，

        “小五子，你叔叔待你不错吧，这几次确实钱回来的不够数，我这也是把家里的钱都掏出了，才凑够你们这个工期一半的工资，大家伙也都过来评评理。俺家大民有没有欠过你们钱没给过，知道大家都干活不容易，也希望大家都能体谅体谅俺都。闺女还小，你们这样再把孩子吓着，大家都先回去吧，我跟着俺家老民再去给大家要钱去，砸锅卖铁也要把大家伙的工资给发了嘞，放心吧”山果娘一边抱着山果的妹妹山瑞一边委婉的给大家解释。

        “嗯嗯，大民媳妇，俺也知道你这不容易，那这样吧，你们抓紧凑钱，俺都过两天再来”这时人群里一个岁数稍大点的男人说道，边说边向人群招手，“大家说好不好，咱就再等大民几天，毕竟干这些年了，都知道啥人。”“是是，”“好好行，”“中吧，那咱就过两天再来”看着人群被刚才上岁数的男人都给打发走了，小五子也红着脸走了出去，还边走边说“下次再来如果还没有钱，非要给你闹闹不可”

        山果站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原本以前见到山果父母都满脸堆笑的工人们怎么都变了，每次见到山果都会摸摸他的头然后笑着说：这孩子长大肯定有出息的那些叔叔和婶子们现在见到自己也都跟陌生人一样了。

        “爹回来了？我要吃罐头，我要吃罐头，”刚回来的弟弟山华跑到父亲跟前拉着父亲手说。

        “吃什么吃，别闹了，没见我和你爹在说事情”山果娘冲着山果弟弟一阵吵嚷，弟弟被母亲莫名其妙的怒气给吓的大哭起来。

        “哥哥不哭，哥哥不哭”山瑞走过去看着山华说到。

        “没事，你们跟着哥哥来，哥哥给你们好玩的”山果抓紧上前拉住哭着的弟弟和妹妹，带他们到东屋玩耍，他知道父母肯定有事，要不也不会这样吵嚷弟弟，一时间山果好像明白了点。

        “咱下面怎么整啊，人家那边钱就是不给吗？”山果竖着耳朵听着堂屋父母的谈话，

        “可不，这班活做的上面不满意，让再返工，但是我跟工人们说，工人们的意思就是工做的没问题，如果返工也行，必须再发一份工资。我见谈不拢，就没让工人返工，结果上面看到前面的工程没有返工后，钱就不给了”山果爹说着事情的经过，不住的叹息拍着自己脑袋“早知道就返工了，现在弄得没法收场了”

        “真是嘞，那你还让我把家里钱都拿出来给工人发工资，都是他们害的还给他们钱，不给了啊，知道是这样我更不可能再去外面借钱给他们了，愿意怎样就怎样”山果娘听完父亲说的事情的前因后果，坚决主张不再给工人工钱了，山果娘认为这样的后果都是那些工人造成的，自己家的钱已经赔给他们了，剩下的让他们自己承担。

        “哎呀，都跟着我干这些年了，他们也都不容易啊。”山果爹继续叹息着，

        “那咱明天就再去找上面要要钱去，该说软话就说软话，该赔礼道歉就赔礼道歉，只要能把钱给了，咱咋的都行”山果娘也无奈的说道，

        “哎”随着父亲的又一声叹息，堂屋陷入一片安静。

        山果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那些人过来是来要工钱的，可是父亲因为工程的问题没有拿到应得的工程款，让母亲拿出了自己家的钱把工人的工资先发了一半，那些工人因为没有把工钱全拿到手所以赖着不走，小计的可能知道事情的原因和现在的状况，所以自己没来让侄子小五子领着工人来了。

        建筑工人的工资是完成一个工程段后再发工资，平常工人家里有事都会提前从父亲这支钱用着。这次可是好几个月的工资啊，山果家把积蓄全部取出来也才凑够工人工资的一半。下一半可怎么解决啊，一想到刚才工人要钱时的样子，山果不禁心里一颤。希望父母在明天去要钱的时候顺顺利利的能把钱要回来，因为他再也不想看到那些工人的嘴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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