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扬子州再次尝到了被信徒抛弃的感觉，他去猜想李佳会追上他，挽留下他，答应下他所有的条件。可这也是需要相互选择的，容不得单独的一方一厢情愿，扬子州暗暗的嘲笑自己：明知故犯。他回到家，把所有关于李佳的信息都删除了，照例在日记本上总结了经验教训，这习惯他保持了二十年，每一个字都是他的心血，可能什么都可以失去，但是不能没有它，那是他的回忆录和忏悔录，在他死去后唯一能够留下的东西。他在中外心理学交流中心有一个虚职，做会议翻译，他的英语，法语和德语都是很好的，这归结于他多年来对外文书籍的钻研，每个字句末节的推敲。他在中心认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是从德国回来的，和德国老公离婚，带着一个六岁的混血女儿回到了中国。那女性对他百般热情，几次约他吃饭，都被扬子州以工作忙，女友管的严回绝了。扬子州想到这个女人，或许可以约会吃个饭，和这个女人结婚算了，这是一个危险的想法，尤其是在刚刚才结束了一次关系，有很多发泄情绪的因素，扬子州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记在了日记本子里。他担心女人家里的女儿，不方便出来，就用和缓的语气试探了一下。很快信息就回复了，她竟然欣然受邀了，这让扬子州有些被动了，他不得不去直面挑战了，虽然这挑战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原本只是试探，只是一个玩笑，不想事情发展如此顺利，他必须正视这个危险的挑逗了。

  他们约会在女人家不远的一个24小时西餐店里，女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现了，扬子州问起她的女儿，她回答，女儿都已经很大了，已经学会独立了不用担心。扬子州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反复咀嚼着“独立”这个词，并高兴的笑起来。他问女人吃些什么，女人没什么要求，只是需要一些甜点，毕竟刚刚才吃了晚饭。扬子州忙说抱歉，应该事先约好的，而不是在吃完饭后再约吃饭，虽然他自己是没有吃好的，挨了一拳后，更需要一些食物安慰自己。女人站起来探过身来，说是检查他的鼻子，其实只是用气吹鼻子，弄得扬子州太痒痒。她发现了扬子州的伤，想以此为话题，这是一个很好的剔除尴尬的突破口。“是不是被你女朋友，或者其中的一个女朋友打的，下手够狠的，可见你伤透了女孩子的心。”女人戳破扬子州的秘密。扬子州只得陪着苦笑，所有的所有好像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付出一样，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值得同情的人，他帮助了李佳，没有从她那里获得任何回报，他需要的李佳却无法给予他，仅此而已，这算一件坏事嘛？扬子州把上述的话，第一次告诉了一个女人，他想听听对方的评价，想听听，从她嘴里说出，他是一个善良无辜的人。扬子州觉得这个女人不会觉得他无聊，若是觉得他无聊，她可以直接转身离去的，但是她并没有走开，而是拿来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了半杯，细细品味。她觉得扬子州是一个很优秀，有自己想法的男人，他会有很好的前途，一般不会看上这个半老徐娘带着孩子的女子，若不是因为他有心事，有他幼稚的地方，可能他们永远都不会交际，永远不会像此时此刻的近距离接触。

  扬子州有些不解的愤怒，这情绪让他不舒服，让他越来越愿意和女人说些什么，越来越想接近她，最后他们就彻底在了一块，扬子州在她身边得到了她的安慰，几杯酒下肚，扬子州提议去街角的旅馆，她也欣然接受了。就在两个小时前，扬子州还在李佳的怀里，现在身边却是另一个女人了，两个干柴烈火在一起烧的火热，扬子州迷迷糊糊的叫起来了妈妈，惹的女人哈哈大笑。

  第二天，女人比扬子州先一步走了，原因是她要回家给女儿做早饭，她也给扬子州留下了纸条：我们可以做永远的朋友，在彼此需要对方的时候。扬子州看到了纸条，也是长长苏了口气，女人的确不错，不会纠缠不清，就怕她纠缠不清。扬子州开始一复一日的工作，迎来送往不同的人，他对任何走进他咨询室的人都多了一些戒备，生怕多了一丝一毫的感情，使自己再次陷入麻烦，他会记住这次教训，不让它再次发生，他细心的区分那些来客，区分那些像李佳，那些不像李佳，那些会是李娜，因为那些都意味着风险。他打电话约张健出来喝酒，张健在手机那头骂骂咧咧的训斥了半小时，他没有直接挂断，或许他是在寻找可转变的一个节点，一个话题接纳扬子州的邀请，扬子州表现出了很大的诚意和耐心，他知道他和张健之间并无恩怨，即使他和李佳的事让张健为难，也随着张健打在他脸上的那一拳化为乌有了。他需要好好的珍惜仅有的朋友，他需要在这个城市立足，需要这里的朋友，需要一个良好名声，维持一个好的交际圈。他需要减少分歧，多些共同点，他们的友谊需要继续下去，不能就因为一两句话就断了，老死不相往来。扬子州得避免事情往更糟糕方向发展，他们必须坐下来谈谈，喝些酒，不能让关系淡忘了。

  从张健那里获知，李佳并没有那么糟，他们不愉快的事件后，李佳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对攀岩的热情中，说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就阻碍了自己的梦想，她要爬更多的山，也要学会其他极限运动，她要学冲浪，去跳伞，只要她还活着她还可以去玩翼装飞行，反正她有很多有趣，疯狂的事要做。扬子州也是苏了口气，他知道李佳不再是一个情绪低落要自杀，而是要用疯狂的方式把自己玩死，那就和自己没关系了，虽然她的攀岩是自己亲手教她的，但那也仅仅是治疗的一部分，而且治疗还是蛮有效果的。张健不再提李佳的事了，而是说了他的公司需要人手，李娜快要生孩子，家里和公司两头跑很是忙乱，问扬子州能不能去他公司兼职一下，扬子州立马同意了，他需要和张健捆绑起来，当然会欣然接受的，他们喝了很多的酒，扬子州又提到了李娜，扬子州给张健说：“我们私下有往来的事，还说不要告诉李娜的好，省得麻烦。”张健也点着头，他知道喜欢李娜的扬子州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再和李娜建立联系，他们每次喝酒聊天，他都会发现扬子州时不时的会从他嘴里蹦出李娜的名字，好像他比张健更了解李娜似的，李娜早已成了他生活中的存在于每一个角落里的女人的名字。

  一天张健跑来，告诉了扬子州一个消息，说李佳的腿在攀岩的时候摔断了，他现在不仅要照顾临产期的李娜，还被李娜催促着去照顾李佳，公司的事他更有些顾不过来了。扬子州满口允诺可以抽出更多时间来公司帮忙，他还问了张健一句话“：李佳还生不生我的气？”张健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不能替李佳说些什么，现在他忙的不可开交，不想在另生事端“若你想去照顾李佳，我看还是不要去的好，去了怎么说，你能照顾她一辈子嘛！你自己的秉性还不知道嘛！”扬子州还能再说些什么呢，他拍了拍张健的肩膀，“恭喜你，都快要当爸爸！”张健最近工作有些魂不守舍，扬子州看在眼里，也是为自己的朋友揪心，他约张健喝酒，被张健一口拒绝了，现在的李娜一闻到酒味就会暴跳如雷。扬子州琢磨着自己的念头，自己还是有必要去医院看看李佳的，虽然所有的人都反对他去，但是他也反感所有人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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