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李佳提起了她的沉沦。她敢于在她的心理医生面前，毫不顾忌说出自己所有的心理话，她知道扬子州必须正式回答她的问题，虽然他躲回了老家，但是他们事先有言在先：无论何时何地，医生必须解决病人的所有的问题。扬子州把李佳带到书房，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咨询室。“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说说你，出于什么心情和目的，大老远的跑过来，非要和我见面。”扬子州知道一些事情，但他还想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也许他更想让李佳亲口说出来，从头到尾说一遍，证明一些事情，强化一些东西。

  “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我想和你谈恋爱，我跑来只想告诉你，我已经很自信很优秀，可以和你像正常的男女一样谈恋爱了，我真的爱你，我会追求你，我想你也会爱我，爱我就要和我在一起。”李佳难掩激动的手舞足蹈，她爬过最高的山，山上异常的寒冷，但她的内心却是火热的，因为她知道她证明了自己，是一个正常人，可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她爱扬子州，扬子州不可能不接收她火热的爱情，虽然医生不应该爱上病人，但是没有禁止病人爱上医生呀！何况她已经病好了。

  扬子州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也或者在谈判前把自己筹码都推出去，“这不是真正的爱情，这只是咨询过程中，发生的很普遍的移情现象，若医生爱上了病人，没有最好切割，那只能说明这个医生是一个失败的医生。”

  李佳抱住了扬子州，真真切切的抱在怀里，她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就是移情别恋有何方呢！这一切发生的如此自然真实，何不弄假成真，成全彼此呢！扬子州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说不爱她，他轻声细语，也没有斥责她的愚蠢，她想要说：“你看我，来的唐突了，也没有给你爸爸，你妹妹买些礼物，一会你带我去买一些，至于移情真还是假，那是你的问题，我反正不质疑我的感情，你也不要自欺欺人，我这么漂亮优秀，那点配不上你，你就知足吧！”

  扬子州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他不能拒绝一个漂亮女人的爱，他经受不足这美好的期望。可是他总觉得那里不对，自己有问题，李佳也有问题。自己的问题出在，他不想承担责任，永远让李佳生活在美好的爱情里，他有另一些自己的秘密，而李佳呢！她的问题出在，她就不该爱上一个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本就是和一些疯疯癫癫的病人在一起的，疯疯癫癫的，不能过正常普通人的生活，一份普通真诚的爱情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就是奢求，他们注定会不普通，可是李佳不知道这些，她只是需要一份普通的爱情。他们在一些问题上有共同语言，在一些事情上有分歧，现在的情况是扬州在用不置可否的拖延，把一些矛盾的事情，变得更矛盾，最后矛盾到了极点，也可能就合二为一不矛盾了，存在即合理，扬子州要比李佳想的复杂，他不仅要负责所有的责任，而且必须得把事情处理的最正确，得让所有人都满意，他没有退路，别人不给他退路。

  扬子州没有打算和任何一个人结婚生子的想法，这是一种奇妙的想法，它来自于最深心灵的恐惧不安，每当他觉得自己过普通老百姓的人生，何尝不可呢！那种恐惧就冒出来了，那恐惧如一团火，被纸张包裹的很好，平日里，他小心翼翼的让它们相安无事，可是当他沉思，发问探究自己的人生，又小心翼翼的打开它，看自己火热的心时，他和它却又不能直面相对，它太火热，太黑暗，稍微懈怠就会惹火烧身，他时常自嘲自己是这个世界最会玩，纸包火的高手了。

  扬子州想告诉李佳，他和她必须保持安全距离，这个距离可能会使她质疑这是不是爱情，会让没耐心的她远离自己的爱人。这不是什么考验，也不是距离产生美的鬼把戏，扬子州想把这称呼为一种新的模式，魔鬼和天使的游戏。天使非要和魔鬼在一起就必须接受魔鬼的游戏规则，魔鬼可以玩弄他的天使，但是魔鬼不能因为所谓爱情，改变自己，因为魔鬼知道没有魔法的魔鬼，天使会离他而去，魔鬼让天使是天使，天使让魔鬼是魔鬼，谁也不能改变彼此，他们可以分离走散，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样魔鬼就不会快乐了，真正的魔鬼就被他自己杀死了！

  这像极了表演，扬子州和李佳都成了舞台上的受人关注的角色。他很想知道李佳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和自己的想法类似，每个人都被自己的情感操纵着，没有一个人是所谓的真正理性，扬子州很早就意识到了。他很赞许望向李佳，觉得李佳是一个有潜力的女性，只要细心的引导挖掘，就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朋友，而李佳是一个成年人，有自己的独立判断，有自己的选择何种爱情的权利，她有责任对自己的爱情负责。

  李佳得意忘形的向扬子州讲述她是如何，一点一点爬上珠穆朗玛峰的，那时她每迈出一步都在心里回忆扬子州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教会了她攀岩，给了她自信，使她登上了从前不可想象的珠穆朗玛峰，改变了她，现在她和自己的心的距离如此只近，她能听到心的每一句话，心让她敢什么，她就有无穷的动力干什么，满足自己的心，能够心想事成她很幸福，现在她的心告诉她，要和扬子州永远在一起，她就很乐意的答应了。

  扬子州试图让李佳明白一些事情，让她眼界更开阔，更包容些，这对她自己有好处。扬子州一直在赔笑，一直在苦笑。他寻思自己优柔寡断肯定来源于自己的父母，可是他们也出于一些目的和自己很早就做了切割，母亲和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离婚，丢下他而去，父亲这从小到大谆谆教导他，要独立，要自己养活自己，要自己找老婆，因为他就是太没本事，母亲才看不上离他而去的。母亲的决定或许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也说不定，父亲遗传了奶奶的神经质，整日神神叨叨的一无是处，是一个女人都受不了，何况像母亲那样要强的女人。

  扬子州开车带李佳去城里超市买了一些礼物，回到村里，却没有回家里去。他在村里人的注视下把车停好，在另一家的门前。快下车时，扬子州才对李佳嘱咐:“现在我们到我姥姥家去，你机灵些，不要说错话了。”其他的便不再多说。

  扬子州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让李佳会意到，他复杂的家庭关系，会不会让她头大，她处理不好会让他难堪。父亲和姥姥家是一个村的，母亲再嫁后，扬子州也会跑到姥姥家追问妈妈有没有回来过，往往得到姥姥的回答:没有。扬子州和李佳下来车，从后备箱从拿出大堆的水果和补品。扬子州边和路过的同村打着招呼，边扣下姥姥家的大门。门很快就开了，出来一个老男人，扬子州连忙喊姥爷，姥爷没有言语，没有表情，也只是嗯了一声，人际关系敏感的李佳发现了气氛的不同，意识到扬子州的一家都是怪人，意识到扬子州和自己一样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很多事情她真的没有体会到，也没有学会，而扬子州却要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一样，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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