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做个约定 (1 / 4)
        城北药娘娘宅，西厢房屋檐下面，贾林玉侧卧在新编织的翠绿小竹床上小憩，小声哼着家乡那边的一首歌谣，不过几句之后就没了下文。

        早已不是草堰河河婆的女子被伤过之后，实在对自己的家乡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有些厌恶，所以心生抵触，对那边的一切闭口不提，也从未有过思乡之情，再者几百年没有哼过乡谣，已经快要忘得一干二净，倘若不是她那位水鬼儿子跟随了江神，使得心情大好，否则断然不会有此兴致。

        贾林玉努力回忆着被遗忘的部分，却毫无头绪，反而令得心中烦躁，思绪糟乱，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恨不得摔自己两巴掌，自怨自艾道:“真是不长记性啊，难道还突然有所留念？呸，彻底忘了才好，我要重新活一次。”

        贾林玉睁开狭长美目，视线穿过天井望向天空，滚滚黑云依然未散，只是那道冲天而起的光柱已经逐渐黯淡，黑暗袭来。

        她斜坐起身子，双腿弯曲，一手撑着竹床，一手搭在纤细腰间，随后望向将军府那个方向，两地虽相隔甚远，又有重重楼阁阻挡视线，但她却能将那边的光景尽收眼底。

        在城北另外一条街道中，有两座宅门相对的老宅子，其中一座宅子屋顶坐着个面如冠玉，文质彬彬的儒衫男子，男子左手拿竹简，右手握刻刀，却迟迟没有想好要刻些什么字。

        儒衫男子瞧了眼将军府方向，然后转头盯住街道对面被推开的宅门，一个白白净净，模样如姑娘般清秀的少年走了出来。

        白净少年出了一扇门，走过街道又推开另外一扇门，跨过门槛之后，用脚跟重重将门踢关上，且走且发着牢骚，大声嚷道:“大爷我已经受够了，再这样下去会疯的，真是老天爷不开眼呐，要让我受这种折磨，比下油锅还煎熬。”

        他鬼使神差抬起头，立即就有种一头撞死在墙上的冲动，白昼如夜，还真**没开眼啊。

        天井中有个白发苍苍，黑了半张脸的老头儿在板凳上打瞌睡，佝着身子低垂头颅，白净少年在老头儿身边坐下，左腿压右腿，双手拖着腮帮，目不转睛盯着地上那只跑来跑去的蚂蚁，无精打采道:“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难道是祖上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报应落在了我的头上？不对啊，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哪里有什么祖宗？”

        白净少年心烦意乱，将头发挠的乱糟糟，又伸出手指碾死蚂蚁，你凭什么比我自由？无拘无束，比我自由也就算了，还来碍我的眼，该死！

        白净少年把脏手往老头儿衣袖上抹去，忽然心生一计，赶紧起身替老头儿捏肩捶背，一副小人嘴脸，谄媚道:“要不你去把住在对面宅子里的老不死给杀了？若是成了，以后别说是叫你爷爷，就是叫你祖宗也行，要不我现在就叫一声给你听听？我叫的可好听了。”

        老头儿虽然在打瞌睡，可宅子里有颗飞尘落地都能察觉到，更别提少年闹出来的动静了，老头儿睁眼抬起头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没用的东西，贱胚子，你也配当我孙子？”

        黑脸老头儿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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