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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关于小动物
        如果说人的一生就是一段旅程,那诸多促使我们陷入迷茫的桎梏就像是路上的泥沼。我很庆幸阿飞能够及时抽身于泥沼之中。

        其实我们这一生,路上总是在不断追求这追求那。追求本身是没错的,毕竟人生是一条单行道,我们早知道这条路会有尽头。在抵达终点时只有不断地追求着某事某物,才能赋予这段本没有意义的旅程意义。只是有时,有些追求会让我们陷入狂热,甚至忽视了人生中还可能出现的更有意义,更值得追求的事。

        阿飞对于传销的过往始终抱有负罪感,但这种负罪感不是法律带给他的,而是源于他内心所秉持的正义感。对于很多人来说,法律只是一种约束人们阴暗内心的手段,这是底线,只要不触犯这底线,其他的行为是可以无所顾忌的。但对于阿飞这样的人来说,更有力约束自身行为的是内心的底线。显然,这次他突破了自己的底线,“负罪感”也是由此而来的。

        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坚信人本性是卑劣阴暗的。

        大概初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同龄人间开始盛行一种另类的“游戏”——养蚕。我买了一个蚕,它们是一条条细细的黝黑的虫子,在我铺满桑叶的盒子里来回蠕动。现在我很畏惧虫子,看到扭动的虫子浑身汗毛都会竖起来,但小时候却不那么害怕。蚕宝宝们在一天天的日子里渐渐长大,变得白白胖胖,最后结成茧把自己包裹保护起来。这种在一天天见证之下发生的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十分神奇。我看着一筐脆弱的茧,巴不得能守在它们身边,亲眼见证它们破茧而出。可是那时我还得上学,只能每天回家时观察它们的变化。

        有一天放学回家,我发现家里一地的破碎的茧与蛾。那些蛾并不是自然钻出的,而是被咬噬过的样子,大部分都是残肢断躯。如何我是一只蛾,我一定会以为自己到了可怕的地狱。好在我是人类。妈妈从屋里走出来,不小心踩到那些残碎的躯体,立刻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她责备我不该养这些小东西,现在它们正在以一种痛苦的方式迎接死亡。蚂蚁们正在一点点吃掉它们。我不知道蚂蚁是如何撕破那层茧把里面毫无防备之力的蛾分食掉的。但当我看到时,已经只剩满桌满地的残骸了。我用最初用来装桑叶和蚕宝宝的鞋盒把残骸全都收起来。然后充满类似悲愤的不可名状的情绪,蹲在院子里。我仔细看着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对它们的憎恶涌上心头。那天下午,我在院子里抓了很多蚂蚁,把它们扔进装了半瓶水的矿泉水瓶里。我摇动着瓶子把他们淹没在漩涡中,内心的宣泄情绪也仿佛陷入了漩涡中。后来我累了,放弃了,然后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走火入魔”。这件事在我起伏的一生里应该说是毫无波澜,但那时我内心失控的感觉,却始终让我记忆犹新。大概就是那时候,我开始相信,人性本恶。

        但是和阿飞一样,我们内心仍坚守着理性的道德的底线。我相信这是人类天生的反抗精神,在促使我们同与生俱来的负面心理作斗争。

        周末的时候,为了让阿飞心情好一些。我约着寝室几个人去散步,去西湖边走走。老九难得没有跟女朋友约会,而是跟我们一起。周末正是人多的时候,公车上挤满了人,别说座位了,有个好好落脚的位置就不错了。到了站,我们赶紧先去买水喝,然后慢慢往西湖边转悠。那时西湖有一段被围着保护了起来,没有办法到太近处,不过依旧有很多人在附近游玩。这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因为我们在杭州待了这么久,西湖也不止来了一次两次,老实说早觉得没什么新鲜感了。只可惜了那些特意远道而来的游客,甚至还不乏一些外国游客。老九那阵子正恶补英语,还报了私人课程。看到有外国友人,有机会边上去搭讪几句。我和老张一左一右站在阿飞两边,边走边陪他聊着天。由于是周末的缘故,西湖的游客非常多。我们走着走着,看到前面一颗湖畔大树周围聚了一群人。走近一看,发现树上有几只松鼠正轻巧地在树枝树干上活动。这应该是野生的松鼠,在一些农村不算稀奇,但在西湖我是第一次看见。有几个孩子兴致盎然,朝着松鼠叫喊。旁边的的大人拿着饼干之类的食物引诱着它们。围观的人似乎都饶有兴致,但我看了两眼边走开了。老张跟上我和阿飞,回头看了两眼说:“这么多人围着,这几只松鼠胆子真大,居然丝毫不怕。”

        阿飞说:“住在这地方的松鼠,只怕见得人类比同类还多。在可怕的东西,见多了,熟悉了,知根知底还有什么好怕的。”

        老张好像并不同意:“我看它们还是得怕,你看那只松鼠,看样子都忍不住想去吃饼干了。要是它吃饼干时被人抓住了,那还不是任人宰割。”

        “谁会那么无聊啊,跟一只松鼠过不去?”老九不屑道。“再说,这众目睽睽的。真有人虐待小动物,还不得被人用唾沫淹死。”

        “那万一有人使坏,往食物里掺毒药呢?”老张继续捍卫自己的观点:“这些松鼠得有敬畏之心。”

        “哪有这么无聊的人,心眼都多坏啊。老张,我看你就是憋了一肚子坏水才能想的出来。”老九笑着说。

        老张听了有些自我怀疑,用手肘碰了碰我:“阿正,你觉得我的想法很奇怪吗?难道这种心里埋着坏想法的人不是很多吗?只是大家不说出来罢了。”我点点头说:“应该不少吧,这应该很正常吧。”阿飞也表示赞同我。老九耸耸肩说:“是吗?不过谁会去付诸行动呢。”

        “那倒也是。”我说:“没有多少人会刻意制造混乱,不然这个世界早就是邪恶无序的。我愿意相信世界上大部分悲剧是无心和偶然的。”

        我初三时养过一只仓鼠,据说品种是叫“金丝熊”或者“荷兰猪”(我没有去研究过),比普通的仓鼠块头要大一些。大概十一月份的时候,天气很冷,我给它填了一些木屑。它喜欢瑟缩在木屑底下,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有次我喝盒装牛奶,脑子里突然冒出想法,想给它也尝尝。第二天它死在里木屑堆里,我想多半是因为牛奶的缘故。我感觉因为自己的无知而害死了它,我感到很愧疚。好在我没有给它取什么像样的名字,把它丢进垃圾桶时也没有那么伤心的感觉。我猜我应该不适合养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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