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钱是万能的？
        刘占出事的那阵子，阿飞和姚婧正是热恋期。阿飞几乎一有空就会去找姚婧，所以刘占的事他并不清楚。

        不过在刘占出事的四个多月后，阿飞在寝室的时间明显要日渐增多，这也说明他和姚婧的关系正在日渐稀薄。当时我们也旁敲侧击地想了解一下情况，但也只知道阿飞那时和姚婧还没分手，只是关系不再那么亲密。

        大概是因为氛围的缘故，我们寝室四个人多少都有些方面的爱好。阿飞最为明显，但其实我也有很浓的写作爱好，只是在文豪阿飞的光辉下略显暗淡一些。阿飞写作性更高，而我偏好写纪实性的故事。我写过几篇短文，不过很少在校刊或是其他平台发表过。我写经常会遇到瓶颈，一旦卡住，我就会边喝茶边反复咀嚼已经写下的内容。这样的习惯由来已久，跟我朝夕相处的几位室友也都了解了。阿飞很少在我写作时打扰我，一般来说，至少会等我停笔思考时才会找我说话。

        “阿正，写什么呢？”阿飞突然走到我旁边，打断了我的思考。我看着自己的，摸着下巴随口答道的“写呢。”

        “是《血海》吗？”

        “嗯，嗯？你怎么知道？”我惊讶的问。

        “你早在校刊上发表过啊。我看过了。”阿飞理所当然地答道。”我一直等后面的章节，结果你发了三章之后就再也没更新了。”

        我有些感动地说：“我以为没人看呢？没想到你居然看过。”

        “当然，你写故事比我更好。”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突然问我“晚上有事吗？请你吃个饭。”

        我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过了几秒他拍拍我的肩膀语气有些低落地说：“陪我喝点酒。”我愣了一会，隐约猜到了他有些心事想和我聊聊。收起戏谑的表情，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对于喜欢喝酒的人来说，喝酒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对于不那么喜欢酒的人来说，喝酒往往更多是一种象征性的行为。就好像人在犯了烟瘾时想抽烟和因为忧愁郁闷而想抽烟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阿飞并不是酒鬼，所以显然不是因为酒瘾而拉我喝酒。但他那天没有问我喝多少酒，而是直接跟店里的服务员说先拿一箱啤酒。我心想这不太像阿飞的性格，更不可能是阿飞的酒量，他的酒量还不如我呢。不过阿飞看到我惊愕的眼神后解释：“没事，喝不完还可以退的。”

        阿飞跟我说了他和姚婧的情况。他非常爱姚婧，他觉得姚婧也是喜欢他的。但他们渐渐有了疏离感。我问他，知道是为什么吗。他说不确定，或许姚婧不那么喜欢他了。我又问为什么。他还是说不确定，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条件不够好，给不了很多她想要的。我皱了皱眉问：“姚婧想要什么？”阿飞摇摇头说：“不，她什么都没要。但我觉得她有很多想要的。你要我说我也说不上来。但说到底，我想她应该也想要更好的生活吧。”我低头喝了些酒，沉默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大学之后再也没找家里拿过钱。”阿飞突然开口。我点头说我知道。“我以前一直觉得生活充满希望和阳光。我只要安安心心地创作，也可以靠着稿费和杂七杂八的一些收入自给自足，无忧无虑地生活。但是现在不行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缺钱。”

        “如果你需要的话跟我说一声，我还存着一些。”尽管我想阿飞找我喝酒肯定不是为了跟我借钱，他不是那么扭捏的人。但我还是说了这句话，是因为我真心愿意在他需要的时候雪中送炭。阿飞略带感激地笑了一下，然后说的“不用，我是在想，我必须认真考虑“赚钱”这件事。”

        我有些不以为意地说：“没必要那么着急，我们还是学生呢，安心学习就是了。”阿飞摇了摇头说：“我以前也没想那么多。但是现在我越来越不安。”“是因为姚婧吗？”我问他。这次轮到他沉默了。我没有催着他说些什么，拿起酒杯和他喝了两杯。两杯酒下肚后，他接着说的“这种不安不是姚婧带来的。这是一种人生来就埋藏在内心的不安感。只是姚婧帮我把它唤醒了。”他看着我有些不解的样子接着说：“我很喜欢姚婧，你知道吧。”“当然。”我回答。

        “和姚婧在一起我感觉我很幸福，我觉得这种生活就很好了。但是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开始害怕分别，害怕守不住我爱的人。我就开始不安了。当你开始在乎一个人，一件事物时，你就要当心了，不安的情绪会不断缠绕着你，尤其是你意识到可能会失去它的时候。”

        “那你觉得钱可以帮助你摆脱这种不安吗？”我问他。

        “不知道。其实我完全没办法确定。我只是隐隐能够感觉到姚婧正在慢慢远离我。我没办法找到其它的东西来充当我们分开的原因，于是我想钱或许是这把“钥匙”。既有可能帮我消除不安，运气好的话，更有可能帮我守住我珍视的事物。”

        “嗯……那你想到怎么赚钱了吗？”我笑着说：“要是想到什么好路子，记得一定要带上我。”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我们在学校后街的大排档居然真的把那箱酒喝得差不多了。还好学校只有一街之隔。我们醉醺醺地回到寝室。我到厕所吐了将近半个小时。阿飞酒量更不好，还没走到学校就吐了一地，还被自己的呕吐物滑倒在地。我想去扶他起来，但他完全站不住，一路上摔了好几跤。最后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他拖回寝室。我和老张老九合力也没办法把他送到上铺，加上他身上已经非常邋遢了，最后只好把他放在椅子上。他就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盖着我们给他披上的衣服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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