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篇 第一百一十一章 雪岭深处 (1 / 3)
        萧一笑瞧着山鬼，山鬼怔怔的瞧着远处的祭坛，除了偶尔的一两声轰鸣，其他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传来。

        山鬼的脚抬起又放下，放下再抬起，牙关紧咬，胸膛缓缓起伏，似有满腔怨愤，无法吐露，时间静静流逝，寒冷风雪轻轻飘荡，愤怒逐渐冷却，仇恨被压制，埋藏于心底的恐惧却始终萦绕不去，啊！山鬼发出一声充满绝望的嘶吼，疯也似的朝山谷深处飞奔而去。

        萧一笑看了看情势不明的祭坛，又望了望飞速消失的山鬼，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去祭坛杀当朝云麾将军，他和安怀义好像也没有血海深仇，虽然对对方的虚伪霸道甚是不满，但他还不至于热血到没有脑子，等自己跑到祭坛，那边早就分出胜负了，他可没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

        去追山鬼，可他和山鬼也不是朋友，不仅不是，对方还两次差点杀了自己，有这么个脱身的良机，似乎他那一边都不用管的。

        但没有冰魄雪玉，他有到底能活多久呢？他想到死亡，死亡好像离他已经很近了，近在咫尺，他心头蔓延过一种寒意，似乎并不痛苦，但却极度冰冷，就像漫天风雪突然冲过来将他包裹住，这个爱笑的少年，终于品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萧一笑无力的叹息一声，原地躺下，冰冷的雪地反而让他感受到了某种温度，他抬眼望着天空。

        远望苍天意茫然，雪深山高何处还，萧一笑彻底失去了目标，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远处的白云，随风飘荡，轻轻散去，不留半点痕迹，一切都是空荡荡。

        他想起了自己瞎子老师的“四大皆空”，道家的“有生于无，有归于无”，人死了是不是也如云散雪消一样，重回天地。

        那自己为何而来，自己活着又做了些什么呢？

        十四岁那年，一个道士来见父亲，留下一本书册后猝然长逝，他一时好奇，打开了密阁里的竹筒，修习了那篇诡异离奇的功法，从那以后十载岁月，挣扎求生，前年小妹已经出嫁，今年表哥的二儿子出生了，卢家的小姐不幸死了丈夫，似乎对自己有意……

        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人生，那自己的呢？又是什么？他从小什么都不缺，可到了现在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原来，这……才是死亡。

        萧一笑不知道在原地躺了多久，风把雪一层层的吹起，将他的身子盖住。

        不知过了多久，两道身影走了过来，厚重的棉袍遮挡不住丰腴动人的身姿，这自然是杨雪玉和燕玉儿，杨雪玉一脚踩在了萧一笑身上，才觉察出不对，她本能的便要抽剑刺下去，一拔之下，剑却没有出鞘，原来天气太冷，剑鞘处沾染了风雪，凝住了。

        杨雪玉玉指一敲，冰雪抖落，剑才**，这一剑却未曾刺下，杨雪玉想到若真的是雪中的埋伏，那人早就跳出来动手了，绝不会这般老实。

        燕玉儿蹲下，抬袖拂去积雪，露出那一袭青衣，又向上拂去，直到露出那张已经青白的脸，燕玉儿大吃一惊，道：“萧公子？”说着，眼中已噙出泪光，她哪里知道山鬼和萧一笑的事，还以为萧一笑是从飞雪阁逃出后，倒于此处，事发已经月余，定是无救了。

        又想到萧一笑和自己同生共死，自己却被杨雪玉带走，心中愧疚之情更浓，便准备把萧一笑带走，好好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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