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6 / 9)
        在天快黑下来的时候，金家台门里的居民户基本上都已吃完了晚饭，洗过澡吃完饭的男人和小孩子们，纷纷出来到道地里乘凉，或去邻近的台门串门，只有女人们还在忙碌，王家的三兄弟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回来了，今天在做什么？”田所长答讪着问。

        “耘田”王国锋回答。

        “今天有点夜。”

        “日日夜的，我们生产队的田多。”

        “哦。”

        “那有你们居民户好！我们农民户是晒热头，淋冷雨，咬蚂蟥。”

        “吃饭者。”里面王奶奶在叫了。

        天很快黑了，各家开始点灯了，金家台门里只有三家有电灯，第一家是住正屋东边一间的孙家，孙家一共有四个儿子，老三孙朝坚和第四孙朝勇都在部队当兵，属于军属，所以首先独自落火装上了电灯；第二家是住正屋西边两间的王家，王家的老大王国华也在部队，据王国华的母亲，王家奶奶江素英说，已经是军官了，级别自然比孙家高，也是军属，紧接着也装上了电灯；第三家是住金家台门西厢房的田家，田胜利是灵溪镇房管所的所长，电灯自然也装上了。除了这三家，别的人家晚上的照明只能用煤油灯了，煤油灯主要分两种：一种是铜制的，除了底座和手柄，中间一个容器装煤油，有一根灯芯，没有灯罩。另一种叫“美孚灯”，大约最初出于美国美孚石油公司，是西洋舶来品。中间部位是鼓鼓的“大肚子”用来装煤油，下面是灯座，这部分是用玻璃做的，灯头螺旋在“大肚子”上，灯头一侧有一个调节灯芯的旋钮，可以升降灯芯，调节灯的亮度。

        “美孚灯”有高高的玻璃灯罩，玻璃灯罩每隔几天就得用棉布擦拭，拭去灯罩里乌黑的油烟，就像新的一样锃亮透明。只要划一根火柴，“美孚灯”的灯芯点燃后，金黄的灯花在玻璃灯罩里跳舞。虽然灯花如豆，但散开的灯光却能驱尽屋内的黑暗，聚拢一屋的温暖和温馨。

        葛彩英点燃了一盏煤油灯，再用煤油灯去点燃一盘蚊香，蚊香的最外层是软绵绵的棉纸做的纸筒，里面灌入加药的锯木屑，然后压扁盘起来就是一盘蚊香，所以要用煤油灯点。点完蚊香后，葛彩英让吴玉芬先洗澡，她拿了一把麦杆扇，又搬了两把竹椅子，带着孙子金少杰到道地里去乘凉。杜春玲已经在道地里她家门口坐着了，她老公国道士不乘凉的，喜欢一个人坐在自家的堂前间抽烟喝茶，为了省煤油一般不点灯。

        葛彩英出来后，三个人坐在一起，葛彩英和杜春玲聊着闲话，并不停地用麦杆扇扇她的孙子金少杰。没多久，葛彩英回去洗澡了，扇金少杰的任务就有杜春玲负责了。此时王家的孙子王东江吃好饭了，出来后就直接睡到刚才他奶奶放好的那张竹榻上，王东江是王家老大王国华的二儿子，王国华在部队已经是军官了，可以随带家属了，因为大儿子长得聪明伶俐王国华就带在身边，这个有点傻呼呼的二儿子就交给了**带。

        没多久吃完饭的老四王国正出来乘凉了，王东江立即上去缠住他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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