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缘起灯枯
  回看过去的三十载也并不是毫无意外的进行着的，对于本来就有些囿于自我的人来说，过去这个词本身除了能够代表不堪以外，唯一能留下的就是念想，因为三十出头也并不是一个成功的人，无论是就感情而言，还是生活。消极。消极到满目疮痍。这种态度伴随了嘉辰的前半生，与大多数这个年纪的青年一样，未经世故强说愁，自带那种忧郁气质反而成了主色调，其实这个时期的男孩子来说，未必就不羡慕他们父辈，那时候穷，穷到连温饱都难以解决，自然也不会为了某一段捉摸不透的感情而苦恼，两个人在一起从无到有。所以从前的日子过得慢，慢有慢的好至少没有太多的事故发生，一个无聊的日子也可以从中寻求快乐，正因苦中作乐的日子多了，我们才在这幸福的日子里过得萋萋艾艾。一声手机提示音的声响打破了沉思，被强行从精神世界中拉扯出来的嘉辰，面容有些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不耐，是主治医生的短信，要他下午三点的时候记得看诊，三十多岁查出肺癌晚期，正值美好年华的人，即将陨落再这个世事无常的人间，其实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想嘉辰一定不会再选择生而为人吧，从小世界就告诉他生而为人要善良，要懂得群居时照顾别人的感受，独处时多费一些脑细胞去思考这群居时别人的感受，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别人而活着。父母不知道，他也不敢告诉他们，说了是一块心病，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安安静静的离开世间，等到死后了无牵挂再托付给某位朋友，然后安然逃离人间这座修罗场。他把三个月前的诊断当做是老天爷对他三十年不求上进的惩罚，算算时间他大概还有两个月，足够他细看完一生了吧。这段时间他的身体出现了明显的异样，体力开始不支，莫名的咳血，惯性的拿出手帕，口水中沾染血丝，映衬在白色的手帕上，有一种异样的美感，看了看空荡荡的屋里，心里不由得一空，想起了陪在他身边多年的猫咪‘小u’这一趟打算重回帝都，自知时日无多，他无论到哪总会记挂着他的猫咪，但最近这段时间犹豫猫咪的年纪太大，从起初的视力退化，到现在四肢开始退化，以前最喜欢的猫粮也不吃了，每次看见这样的小u心里就忍不住的一阵绞痛。就在昨晚嘉辰决定送小u最后一程，安乐死很顺利，至少小u走的没有痛苦，嘉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能是看了太多动物的生老病死，早就没有了感觉，也可能是他太爱了，太爱小u。以至于一宿就这么抱着小u，感受着他生命力的流失，感受着逐渐冰冷的体温，即便已经冰凉仍然耐心的梳理着他的毛发，没有原因，或许他的心里还有一丝侥幸，侥幸自己临走之前没有了牵挂，他自私，自私到剥夺一个生物苟延残喘的资格，他仁慈，仁慈到不忍看见人间疾苦，至少再最后的这一段时间内，他如是做着。身边知道病情的人不多，李悦然知道，当时已经哭成了泪人，梨花带雨的样子，甚至让人觉得心疼，那时的嘉辰异常的平静，只是再一旁平静的安抚，嘴里念叨着：傻丫头，是我要走又不是你要走，你那么阳光老天可不收你。”那一晚他们相拥着没有入眠只是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他们知道彼此都对方有过心动，只是太过于倔强，让两人都不愿主动捅破这曾窗户纸。直到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床上，嘉辰准备起身，如同剥丝抽茧般一点点挪开那双晶莹洁白的手臂，刚刚支起一半的身子，又被狠狠又被手臂的主人按了回去。这次李悦然没有再逃避用力的吻住了嘉辰，嘉辰没有拒绝，短暂的几秒后用力的推开了李悦然，随后一脸错愕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因为长期的中性的打扮，竟然忽略了这一副精美的皮囊。嘉辰怎么也不会想到，一次被拒绝之后换来的确实更加粗暴的吻，以及用力的撕扯他的衣服，李悦然靠在嘉辰的怀里这一次没有一丝的娇羞，两人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味道，李悦然率先开口说道：‘你要离开这个地方，那至少为你的父母留下一些念想再走，比如一个令他们支撑着活下去的信条，你可以逃避，但怕痛的从来都不止你一个人。’嘉辰怔住了他从没见过面前这个女子如此的认真过，像变了一个人，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自私，从小就是，为了一块糖果可以和小时候最要好的朋友闹翻。再大一些为了自己的帝都梦让原本深爱他的女孩陪着他冲向北京，落得满身伤痕。随后他一把搂住李悦然，这一次他也不再逃避，用力的回应着这份感情，

  小孩子们对人不对事，成年人们对事不对人，我们变得越发理智，就越不懂得全心全意的为谁付出，即便是恋爱也会明白及时止损的道理，活的太过明白，反而无法放过自己，最后生生让理智的爪牙把我们撕扯的血肉模糊。生活总是这样，在你满脸悲壮的走向命运的绞刑架时，他又转身给你一个开玩笑似的小奖励，以至于每次我们都觉得自己离开的很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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