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抵达 (1 / 2)
        “千户大人，再往前三十里就到江南道府了……”

        “行，吩咐一下，剩下十个锦衣卫弟兄给我，其他的按我之前的安排去江南道各大州办事…”

        “是。”

        “走吧白公子，本殿带你领略一下江南的风光。”

        “……”

        江南道不知名的村庄内，一大一小两个和尚出现在细雨中的。

        大和尚方脸浓眉，身穿土布粗衫，右手拿着一丈余长的金色禅杖，左手牵着小和尚，腰系一纯黑木碗，是寻常不过的。但他眉头皱起时有怒目金刚之相，嘴角微杨时却似慈眉弥勒。一双布鞋虽沾土但不湿，置身雨中却法相难污。徒步间隐约有木鱼回响，鼎钟鸣和。凡人观其相便忘尘世之苦；受其言，易得极乐善果；悟其行，能证佛门无忧尊者。

        小和尚年十六，看着却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生得粉面朱唇，额上有一淡粉十二品莲花，眼中素黑分明，清澈得像明月下的清泉。粗衣布鞋纤尘不染，脚下步步生莲：每一脚落下都有一朵极淡极小的白莲生出。人过白莲就消散，恍如梦境。

        此时，小和尚肥嘟嘟的手里正拿着一串去核山楂果，金黄糖衣就着鲜红的果皮，是小和尚眼里最美丽的风景。小和尚右手不住地摇晃着大和尚的手，蹦蹦哒哒，欢喜极了。

        不多时，九颗山楂就全被小和尚吃完了，小和尚伸出粉嫩的舌头舔舔自己的嘴唇，见竹签上还有些山楂碎末，就从大和尚的手里抽出自己的小肉手，细细地将签上的山楂末一一拾下放入口中。

        其实刚进江南的时候，小和尚便想着买两串山楂，他觉着自己第一来江南，就吃一串山楂果不够，真的不够。蛮荒道内连山楂干都没有，遑论这新鲜的山楂果了。

        但小和尚想起师傅的教诲：“出家人应六根清净，不贪，不嗔，不痴。”他就觉得买两串山楂又委实有些多了，是自己犯了口根，着了痴相，当时就没敢和师傅提。

        小和尚用布衣擦了擦竹签，放入胸口衣襟内，用手轻轻拍了两下，重新把手塞回大和尚的手里，心里轻叹：“佛祖菩萨，弟子从今往后再也不在做功课的时候偷懒了，只求佛祖们能赐我天天一串山楂果……”

        小和尚想到这里心虚地抬头看了看大和尚，不自觉地挠了挠鼻子。忽得他眼里亮起了星星，他说：“师傅，你带我来江南干什么呀？咱们能待多久呀？你知道吗这儿的蝴蝶都那么大；这儿的草都那么柔顺一点儿也不扎脚；还有……”

        大和尚突然停下脚步，惯看秋风冬雪，人散离别的他眼里头一次涌出这般的悲伤。大和尚用手轻敲了一下小和尚的脑袋：“余生，师傅不骗你。师傅我算到你在江南有一劫。你命中合该有此一劫，若度得过，往后修行无阻，佛门将再次迎来以为十三境大能；若度不过……”

        大和尚停顿了一下，用手指着余生面前的江南风光问：“你可还喜这凡俗美妙？”余生愣了一下，他没懂师傅这番话里的联系。但余生摸摸怀里的竹签，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大和尚笑了，重新牵起余生的手“罢了罢了，谁能真的放下凡俗？你度得过也好，度不过也罢；你放得下也好，放不下也罢。你终究是我的弟子，只要你喜欢，只要你高兴，能否证得如来都不重要啊……不重要……”

        余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师傅抓得他的小手有点生疼，但他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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