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场葬礼 (2 / 2)
        一路上杨言修什么也没有说，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明明很熟悉却也是最陌生的人。因为小雨之后的青石板路会有些打滑了，让杨言礼走起来更慢了，张解也这样陪着他慢慢地向墓园走去……

        杨家的墓园是在西华山墓园东北角一块区域内，四周被铁栅栏围着，此时栅栏的门已经打开了，里面聚集了也有几十个人。其中大多都是杨言修不认识的人，当然也有许多熟悉的面孔，此时大伯正推着爷爷的轮椅，奶奶扶着正在抽泣的妈妈，而父亲则正在和姐姐杨言礼说着什么，但距离太远杨言修听不见。此时杨言礼手上正捧着一个雕花大理石的小方盒子，不用说也知道那便是骨灰盒了。

        “不进去吗？”张解看见杨言修停在栅栏门口，便问道。

        杨言修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斜眼看了下张解。

        张解好像理解了他的想法一样，说道：“我也不进去了，里面都是他的亲戚，我一个外人也不方便进去，只是想送他最后一程！”

        杨言修也没再说什么，可能这就是多年形成的默契，就算面庞已经改变，眼睛里该有的东西还是都能读得出来。葬礼很快便开始了，因为杨家人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所以过程很简单，想必大家也都担心头顶的乌云吧！

        “他真的死了吗？那个男人杨言修他真的死了吗？枪林弹雨的战场都能走过来，却死在了一个酒吧的后巷里？”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他也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荒诞也好、可笑也好自己确实变成了另一个人，有着另一个身份，被叫着另一个名字。“陈慕雪！陈慕雪！”他不停地在心中默念着，他总觉得这个名字越来越熟悉了，这段时间她已经多少都有些习惯这个身份了，即使被唤作“小雪”他也知道这是在叫自己。刚开始他会觉得这是一种欺骗，但几经思考他认为把真相说出来才是真的脑子有毛病。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离成为陈慕雪只差一个自我认知了，但是这一步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愿意踏出。最讽刺的事情也莫过于此，曾经千方百计想逃离的现在就在眼前，自己却又畏缩了。

        墓园之中，杨言礼小心翼翼地把那一方小匣子放入了墓坑之中，然后由家族里的两个长辈盖上了封板，天气比较暗的缘故，杨言修并不能看清杨言礼脸上的表情，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像一座冰峰一样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她并没做过多的停留，而是直接便离开了人群，往出口这边走来。这一次当她经过的时候，杨言修却看到她的余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四目相对，虽然感觉她的目光中依然藏着刀，但杨言修也能看到她微红的眼眶，心中也泛起了一阵酸楚。

        “杨大小姐！什么时候有空让我请你喝一杯咖啡吗？”张解对着走远的杨言礼说道。

        “没空！”

        但这个回答似乎并不出乎张解的意料，他耸了耸肩，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这时候杨言修也整理了下思绪，他觉得自己这个身体状况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于是她从路边的石椅上拄着拐又站了起来，然后便往回走去。和来的时候不一样，回去的路基本都是下坡，虽然会比上坡省力些，但是对一个刚习惯用拐的人来说也要危险些，尤其是石板路上还有雨水。

        看到杨言修起身离开，张解也追了上来说道：“陈小姐，走了吗？正好我也准备走了。”

        “这家伙以前也是这样看见女人就自来熟吗？”但他也知道，张解毕竟也是个军人，他也是想保证杨言修的安全吧，换作是杨言修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也会陪着一个残疾的少女一起走的。

        到了墓园门口的时候杨言修感觉自己的右脚已经打颤了，但是等了许久也没见一辆出租车，的确也不会有出租车会在这里等客的，除非是送人过来。张解看出来杨言修着急想离开的意图，便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杨言修其实不乐意坐张解的车，但是他更不想看到一会儿后从墓园走出的亲人，所以他还是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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