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剿匪记(中) (2 / 2)
        身边有人影晃动，就拿武器招呼，火把已经被水浇灭，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着。没有人再去分辨敌人和友人，也没有再去分辨，自己身上究竟受了多少伤口。

        刘石子又一次趴到了地上，吐出因为滑倒的太突然，而灌入嘴里的脏水，他再一次站了起来。步项已经开始恐惧了。

        这种恐惧，是来自于他的心，步项从来不认为自己胆小，胆小的人可以从一个小卒，混到如今的山寨大当家么？

        可是此时，步项的心中真的产生了恐惧，人的心，是永远也说不清楚的。刘石子那种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让步项有了这种恐惧。他甚至在想，如果以前那些带兵剿匪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天山寨或许早就没了。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战斗的过程漫长而又艰辛，只是刘石子已经不再去注意身边的一切，在黑暗中，刘石子只紧紧的盯着步项。

        两人从山谷里打到山坡上，又从山坡上抱在一起滚到山谷里，步项的铁剑有半截插在刘石子的小腹上，另一半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而刘石子的短刀，此时恐怕已经被打斗的人，踩到泥里埋起来了。

        夜间的雨水让两人的身上都沾满了黄泥，可是他们还在坚持着。步项有几次都想喊出投降的话来，不过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此时就算是他投降，场面恐怕也没有办法控制了，双方一共才百多人的战斗，战场已经被拉的无限大了，而刘石子完全沉浸在战斗中，根本不去理会要休战。

        刘石子就是这样的人，用当初伙夫胡的话来说，他是为刀而生的，天生就是一个刀客。这一点放在战场上，一样是适合的。他真的就是为战斗而生的，此时在他的身体里，剩下的只是战斗的本能，根本就不会去考虑，在这样的黑暗中与敌人颤抖，随时都会丧命。

        刘石子又一次从地上爬起，双手一捞，正好抓住了步项的脚，可是他使劲的拉了一下，却没有将步项拉倒。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现在支撑他的，只有那战斗不屈的信念。不过步项被这一下绊，自己却歪斜着倒了下去，他也已经体力耗尽了。整个战场上，无论是谁遇到刘石子这样，始终纠缠一个人不放，在雨中的泥泞里缠斗近两个时辰，都会崩溃的。

        两人再次从山坡上滚下来，刘石子感觉有些难受，小腹上插的断剑，在滚动的过程中，插的更深了，他努力尝试了一回，却没有再站起身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

        他不甘心，从老家出来，本来准备躲两年，等风声过了就回去，却不想阴差阳错间当了朝廷的军官，后来想等自己这边稳定后，就回家接爹娘到边关来住，可是这个时候局势却变得紧张，随时要打仗，他当然不敢再接爹娘过来。如果死在这里的话，如何对得起爹娘？

        刘石子仿佛又听到了离家的那个夜晚，老爹在门口的那声叹息，听到了娘亲的唠叨……

        步项这时终于找到了个机会，这次滚下来的时候，和刘石子分开了一段距离，他再也不顾其他的了，只回头大声喊着：“扯呼，扯呼……”

        有一两个尽忠的手下，扶着步项，飞也似的从战场上离去。他们居然连找一找刘石子的身影的功夫都不再浪费，否则的话，凭现在连站立都不成的刘石子，恐怕还真逃不过这一难。

        天开始放亮的时候，士兵们终于找到了刘石子，伍三多居然在昨夜那种混战中，奇迹般的没有受任何伤，于是由他指挥着余下的人，开始收拢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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