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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远洋之船(上) (1 / 2)
大西洋海域,米开勒海
夜幕深沉。
如果此前有人在伽图岛的黄金海岸远眺那吞尽夕阳的天际线,定会被“watson”远洋游轮上绚丽的灯火所震惊。这艘来自伊利亚特的航船渡入黑夜的方式大抵就像是曼妙的少女穿上黑色小皮裙走入闹市酒吧,默默漂泊着白浊海浪的汪洋里它瞬间成为了最为闪熠的明珠,在愈攀愈高的劲爆歌曲中“Watson”号成了灯火通明的海上浮宫,其间绽放的光芒叫天际的黑云都如朝霞般夺目。
船舷上全功率开动的音响正将动感的音乐送向天空,躺在海蓝色的躺椅上的男人们喝着香槟享受着来自印加尔海洋流的暖风,游离的目光始终移不开高台上姑娘们跳入游泳池时溅开的水花。
在酒精、烟卷、香水以及各种味道的交织中无数莫名的事物或情愫被联系在一起,它们在酣畅淋漓的欢笑与尖叫中不断膨胀不断挤攘,又在无端的混杂中融为一体。此处上演着的是大自然无法创造出来的疯狂乐章,它归属于人类,归属于那能从贫瘠的土地中种出高楼大厦的神奇魔法,而此刻不断施展魔法使自己沉浸于放纵享乐的凡人们正用自己的方式来赞颂夏夜的美好。
当然,这番景象也只仅限于五分钟以前,当那架打着探灯的直升机从天际飞来的时候,一切欢闹就都结束了。Watson号那大到能容纳整架直升机的甲板上孤自回荡着旋翼的轰鸣声,那里的人群已如同被海水拂去的沙粒,四散着各自回到了封闭的船舱里。
站在休闲室里的老人一路踱步到船舷上,身下是被航行的Watson号切割而过的浊白海浪。听着重回耳边的浪涛声,老人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几个精神抖擞的老家伙宁愿一整晚都龟缩在赌场里也不愿意出来透口气,虽然他们总是当着后辈们的面不服地叫嚷着那些风流更甚的旧事,可事实上他们年轻那会儿哪有这么贪图享乐。
他们那一代人的青春都是盛开在战争的阴影下,在那种还靠划船和击剑消磨整个下午的年代里无论做什么都需要去花费很长的时间,但这个时代不同,四处充斥的电子仪器让它变得迅捷无比,以致这些老人刚从年轻时憧憬的事物中抬头的时候,瞬息而过的时光便已将他们隔阂在时代之外。
难怪老巴塞加总是埋怨这是个无情的时代,但老巴塞加是个作曲家,那极易于波动的情绪让他变得伤春悲秋,所以此刻站在船舷上的老人并不打算这样做。
老人之所以登上这艘夏夜之船,只因为老巴塞加说这处航道存在这瑰幻的奇迹。当浩瀚的大海倒映星穹的时候,璀璨的浮光就会在群星中隐现,老巴塞加说那是言语无法描述的美丽,是源于造物的神谕,但凡有幸见过一眼,就会妆点毕生的梦境。
老巴塞加的那番话对老人而言无疑是一种诱惑,但奈何他的总是运气不佳,今夜汇聚在天空中的那层乌云稠密到连直升机的探灯都难以照开,要想等到星光……
要想等到星光,或许就得等船再往南开些,老人想。可当那阵临近的脚步在船舷上叩响时,老人便知道自己的假期就此结束了。
“先生!”熟悉的问候从背后响起,年轻的侍长诺曼正默默地向着那个站在船舷的背影躬身行礼。
“好久不见啊,诺曼。”老人感慨着。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名叫诺曼的孩子自上任他的侍长后就没见过他几次,老人记得上一次见过诺曼好像也是在六个月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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