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大境界
        那老妇似乎呆了一呆，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现在知道厉害了，还想当我孙子；我还没还认你个奸滑的小鬼呢。说着一跃跳下，如落叶般轻旋着地，徐徐说道：刚想好好教训你个出言不逊的小鬼头，看在你这么乖觉的份上，这趟先饶了你罢。齐穆平生首次遇上这等厉害的人物，更见其性子温润平和；不似嗜杀成性的凶狠人物。哪会如此轻易放过，当下打蛇随棍上。赔笑道：奶奶，刚刚您飘下了的身法当真是花儿一样，好看极了，不知是什么名堂？

        那老妇斜眼看着他，一副完全猜破他心思的模样，淡淡道：怎么，想学么？

        齐穆与宇文玉对视一眼，如同事先演练过一般；登时齐齐跪倒在地；重重叩了三个响头。师傅奶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那老妇面上闪过一丝迟疑之色，沉吟了约莫半盏茶功夫才慢慢道：也罢；既然你们给婆婆磕过头，也算有缘婆婆就给你们两小鬼点好处，至于日后如何还得看你们自身造化了。

        齐穆喜道：谢师傅奶奶，不过常言道无功不受禄，我穆少这点骨气还是有的；还请师傅奶奶画下道来，不知日后我们神功大成之后需要帮师傅奶奶做些何事来偿还此恩。他见眼前这位高手妇人连二人姓名都未曾相询，显然只是有心利用；收徒的诚意却是颇为欠奉。宇文玉道：最好不是杀人放火，烧杀抢掠。

        那妇人斜了他一眼，奇道：若是杀人放火又当如何？

        宇文玉道：那我们只好……只好，齐穆截声道：那我们自然只好认命了，哎但愿要杀的是作恶多端的人才好。齐穆与他相处多年自然明白他的心意，但多年以来为了修习真正武学二人不知经历多少苦楚，眼见真有大机缘从天而降，哪怕日后真的逼不得已要做出违心之举，齐穆亦在所不惜。此情节除了宇文玉感同身受之外，旁人纵然再聪慧百倍也委实无法理解，宇文玉望向齐穆一时之间竟呆住了。

        那妇人恩了一声并未深究，继续道：婆婆修行的功法名字唤做修罗极煞功。

        齐穆道：修罗极煞功，好厉害，好厉害。

        青衣老妇白了他一眼，我还没开始说你怎么就知道厉害。

        齐穆认真道:一听名字就知道厉害无比，再说，刚才师傅奶奶临空飘下的身姿风怡之美，哎，什么二三四流高手来了也是不堪一击。

        青衣老妇道：想夸人还绕这么多个弯子，心思倒是不少；废话如此多，还要不要学。

        两人立刻危延矜坐乖乖坐好。

        青衣妇人道：但愿你们的资质悟性能有方才吹牛时候的一半强，婆婆日后也算留了一分指望。当下先传授他们一篇百来字的总诀心法，待得二人熟记后才开始讲解功法之中练气的诀窍和运劲的法门，以及武学修炼的分界点。她吐字清晰道：说来武学功法招式其实并无好坏高下之分，但修炼起来却是强弱悬殊之极；依照功法的强弱大体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便是要练到身到意到，凝神合一。虽然只是八个字，但世间能练到此等修为的已经算是武林中的佼佼者。至于更上一层的境界则要练至无思无垢，意在剑先，得其神而忘其形，如此便算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了。

        齐穆叹息道：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个天才，感情练来练去居然连最肤浅的第一层境界还没达到，真是丢脸丢到奶奶家了，哦，我不是说你，哎。对了师傅奶奶，不是说三大境界，那最后一层的境界又是何等光景？

        青衣妇人道：如能超越此二者之上，便是开宗立派的宗师境界了。具体如何等有一天你们到达了自然会知道。齐穆轻轻嘟哝了一句，原来你也……突然住口不言，在青衣妇人冷冽的目光下尴尬的露出一丝微笑，片刻后青衣妇人才总结似的说，修行之道，贵在持之以恒，切不可好高骛远，需步步为营；日日勤练才是方正之道，也就你小子空口白牙敢说什么肤浅境界。那你自己来说说，这肤浅境界的要旨是什么？

        齐穆脸上一红片刻后才道，所谓身到意到，已经说得很好，勉强要解释的话便是首先便要将体内真气修炼得圆转自如，跟人过招时才能收发由心，指哪打哪。如果内气练的不到家亦或是招式使不够连贯便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宇文玉补充道：至于得其神而忘其形，便是要人技艺纯熟之后不要拘泥于所学武学招式，只需洞观全局把握敌方要义，便可做到牵一发而动全身，从而利于不败之地了。哎，其实这等修为境界已经臻于完美，真想不出所谓宗师之境又如何超越这二者之上更进一步的。

        青衣妇人面上终于露出动容之色，须知她此行乃是去做一件危险绝大之事，路过此地更与此二少年相遇纯属机缘巧合，虽然对于眼前两位小子生性脾气虽然多有喜爱，但传教之说更多是一时戏言。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举亦不乏将后事相托之感。

        但眼前两少年资质犹在她估计之上，恰如明玉藏匣，一经点拨登时露出万丈的光芒，须知修行一道首重资质，正所谓天才悟道，胜过十年修行。眼见眼前二子悟性之佳此刻反而动了一丝真心收徒的念头。念及于此习惯冷漠的面容也渐渐浮现出一丝由衷的笑意，道：说来婆婆还不知晓你们两个小鬼的名字，就这般稀里糊涂把功夫传给你们，传出去也是个笑话。

        齐穆笑道：我叫齐穆，他是宇文玉。我们两个自小相依为命的孤儿。不知道师傅婆婆有何来历，日后我们兄弟遇上事情也能扯虎皮装大旗。

        青衣妇人微微一笑道：婆婆的名字叫赫连梦，哎，莫说什么扯虎皮；日后你们可千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我的名字，否则必会遭来杀身之祸，倘若你们日后修炼有成；突然秀目一寒，就帮老身杀一个人罢。

        齐穆战战兢兢道：不知师傅奶奶说的那人是谁？

        赫连梦沉吟片刻突然一笑道：跟你们说笑呢，以你们两个小鬼头的能耐除了吹吹牛哄人开心还能做些啥。

        一连三日，除去巡视外齐穆和宇文玉都赶到此处来向赫连梦请教武学修行上的问题，两人资质悟性具是非凡，一点就透；一方交得起劲一方学得用心；不出三日齐穆已经感觉到目前武学修为大有进境，再非从前那个能被人三拳两脚收拾的吴下阿蒙，缺的只是实战经验与自身领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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