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寂寥 (3 / 4)
        老胡亦给女生抄歌，乐此不疲地给女老师写信，但始终没有回音。一见心爱的人就脸红得像贴了红纸，不敢多说一个字，不敢呼重了一口气，只会打嘻嘻地傻笑。但他会很勤快，忙进忙出的忙个不停，简直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停不下来。因为过于讷言和朴实，于是这方面不如愿时也多。

        老吴自称家中有女友，却连一张相片也不曾让人见过，至于啥相貌更没明白过，也没听说过，但这里的女生来往也频繁，善于从中调情，引诱情窦初开人的情感，并且送给女生精致的贺卡，但却从来不送同事，尤其是他们这几个无聊的穷聊友从来没得过他半张纸片。让人觉得诡异的是他经常神秘外出，从不与人打招呼，然后过了好几天后突然神清气爽地回来了，但不知他在外边沾了啥喜气归来，那本来黑黑的脸上泛起了红色光芒来，于是大家断定他行踪可疑，猜测他一定是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老方也难平静下来，看过老吴的劣质街边书，模模糊糊的图片，极具挑逗的文字，看得人面热身燥，难以释手，最是难熬。低沉时候，虽说可以写几段文字，把心思调开去，却也是抑郁得不得了的时候还是时时有，于是往日的一情一景，在这样的时候最易涌上心头了：

        槟州的自由市场，原来是在北山公园的边上的，方成依然很清楚记得最初的相遇：迎面而行，只在一抬眼望去时，见到对面掬掬一笑，便认得是她。虽然是同班的，但大家刚来不久，还不大熟悉，却也还认得。虽然天气仍然寒冷，但当时最是渐渐温暖如春的时候。而那一笑，仿佛冲撞了方成的神思一样，让他至今还铭记着，多么迷人的笑容呵！

        除此，还有两人之间最初的谈话，那是一次校会上的事了。那一次，不知道怎么的坐得好近，方成就在谭娟的身边。她轻幽幽地说着话，方成认真听着，能感到她的呼吸如暖风轻拂在他的耳际，他几乎要醉了，心里却犹如兔子在撞，那收不拢的心思无穷地向四周延伸了去。只要他略微侧过头去就可以清晰地看着她那优美迷人的笑靥，一切是那么温馨！惹得人心遐思连翩，那真是个醉人的夜晚啊！

        后来有一回，不知方成从何处弄得几张电影票，他便快快吃完了晚饭，一个人事先跑去了教室里等着她的到来，结果却等来了好几个同学。她们好奇怪的看着方成，觉得他今天有点特别，因为他平时习惯不会这么早来的。不大一会她们就明白了，因为当谭娟出现在走廊时，方成已经跑出去了。虽然她的身边还有别人，但他毅然向她发出期待已久的邀请——这也是他的第一次邀请女生。然而谭娟拒绝了，仿佛怕火烫了似的跳开了，几乎没有任何解释，也不知是方成根本听不到她的解释吧！反正他当时愣住了，非常沮丧，即刻间如同披头盖脸倒下一股燥热的东西，从头脸直到脖子根都红遍了，也许一直红到了脚底。以后无论任何时候想起来，方成永远也忘不了那时的窘迫和不安，至今总是感到脸上热辣辣的。

        自那以后，方成才知自己的举动有些愚蠢，更知道自己这种尘俗未尽的凡夫俗子的可笑。可是当两个人相遇时，谭娟依然轻盈一笑，但这时的方成不敢抬头近望她了。虽然依然觉得她是那么的娴静，那么的优美，于是只能远望她那如同夏日的夜空那么神秘的背影。

        那神秘的夜空是多么的遥远，多么的不可企及啊！古人有云：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憔悴的方成在万般无奈中，却写下几方“红笺小字，”那年月堆积的深情厚意，只不过是搏得自己无尽无时的一叹，至今也没有读者，可能以后也没有读者了。

        日子依旧熬着，只不知以后为何物。

        冬至明天来到，学生今天放假回家去。于是又余下这四面依然是群山环绕的沉寂，还有沉寂中微不足道的颗颗浮尘，他们浮动着，却始终飘浮不出这群山的环绕。

        老许坐在高师的住房前，正与高师母说着想家的话。师母才要问他想起家里什么来着，话刚说一半，老许赶紧截住说：“不要说了，再说眼泪就要流下来了。”说得大家都笑起来了。

        “不至于这么要紧吧？”高师也打趣的笑道。

        老吴的脸上却露出了少有的喜色，原来他要去学生家过冬至。他自有一份得意洋洋，并炫耀地对方成说：“你就一个人在这里没人陪啰！”

        “看老吴得意的样子，去吧，去吧。”高师挥着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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