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西都前后 第四十八章 (2 / 4)
        字虽然小，但是这几个字，字字都是有着重击闻人正内心的力量！

        闻人正慌了，他真的慌了。一会想起今晚所发生的种种，闻人正不觉心中一阵发慌。这是路戬留给自己的，也就是说，路戬肯定是已经看见了这上面的几个字。那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有妻室的事实！这几个字能够透露出的信息实在太多。一时间闻人正从还有点微醺状态，立马就变得清醒无比。彼时的路戬，已经是知晓了其中的一些东西了。难怪说他与自己饮酒之时，不仅这行为奇怪，言语上也是模糊不清，有些让人不知所云。不过，现在事后诸葛亮地看来，很多东西也就变得非常合理，也就说得通了。

        一想到这里，闻人正不由得从下而上得产生了一股非常强大的无力感。他险些腿软得再度回落到石凳上。但是好在他一手将石桌撑住，才没有让自己摔着。

        这封信，应是自己妻子写与自己的家书。能够猜得到，应当是为了之前寄回去的那几百两银票的事。毕竟平白无故就弄了这么多的钱回去，不可能不让人心生疑虑。自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玉禾要好好保管，多多为自己添置些东西便是。玉禾是一个贤淑女子心思也十分聪慧，自然是会考虑到自己这里是否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将这封信寄过来。

        一想到秦玉禾，闻人正心中便是一阵难过。但是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并不是这个，而是路戬那里，他因为这封家书，已经知道自己是有妻室的！而自己此前和他提到的事情，到如今看来，他闻人正岂不是坐实了是个抛弃妻子的小人？这般行径，恐怕在路戬眼中就与那杀妻求将的吴起无异！路戬是一个之分率真之人，讲道理，他是闻人正这么多年以来，所遇之人当中是最为率真的一个人。他的那种真挚和干净，是多少人都不具备的。所以闻人正喜欢和路戬交朋友，因为与他相处，便是如同沐浴空谷轻风，沁润石上清泉。但是现在，路戬怕是已经将自己“看明白了”。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和那些人一样。而那种人，又是路戬最为不齿的。

        呵呵，不全是路戬所不齿的吧！恐怕是包括薛奉、岳业还有李玄素他们都是很不齿的吧？既然路戬都已经知道了，那么他们怎么可能又不知道呢？他们是一个军营里面任职的，又是情同手足的好朋友、好兄弟。想必他们心中应该是十分瞧不起自己了吧？

        闻人正不由得缓缓落坐了下来，他弓着腰，出气比吸气要多，感觉再多个十几次，他恐怕就就要去阎王殿报道了。

        闻人正，闻人正，文人正……自己的父母为自己去了这个名字，就是合这“文人正”的谐音。读书，读圣贤书，读到最后，却成了这般的下场。作为一个文人，他已经丧失了他的“正”。他的名字也似乎成了对自己的最大的讽刺，无比辛辣。

        他笑了，闻人正在笑了。但是却是苦笑，一脸的苦笑。用最直白的话说，就是闻人正的招牌，在路戬他们当中已经砸了。但是路戬毕竟是路戬，他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可能是会到处宣传的。但是，如今也是宣告着路戬和自己的友谊的终结了。

        “其实，其实我……”

        闻人正喃喃自语，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就好像是路戬就在身旁他想说给他听。但是末了，才明白，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是自己种下的因，也必然会得到自己的果，怨不得旁人，只能是自己。

        现在想想，今夜的路戬，未尝不是和自己喝的是一顿绝交酒呢？他固然是有些话不着边，甚至是东拉西扯了。但是现在细细想来，不正是他心中纠结的证明吗？路戬是一个十分看重身边的人的人，就算是自己这般，他也是绝对不愿意去伤害的。只是与自己饮酒，然后将自己灌醉，留下这封书信，宣告友谊的终结。

        闻人正面色苦涩，像是吞了黄连一般。无力感在身体中蔓延，似乎身体的器官都要停歇了一般。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孤独，孤独到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够敏锐得感知到它的阵阵搏动。现在想想，路戬之前与自己说的话其中也是很有深意的。石来运的选择来到风安，选择顺从欲望，结果葬送了他的生命。自己之前选择隐瞒，甚至选择准备抛弃掉自己的结发妻子！结果，现在却是因为一封书信断送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是自己不应该接下书院的任务，不然自己就可以直接收到玉禾的信，也就不再有人知道呢？还是应该在之前的书信中就应该当时随便编织一个理由，然后打消玉禾的疑虑呢？或者是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将那六百两银子寄回去呢？抑或是本就不应该去接受那些白白送上门来，塞进手里的钱？也许，最根本的，应该是自己，本就不应该去参加那次科举考试。没有接受唐家的好意，可能自己也便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

        是的，这些东西，都已经成为了闻人正心中的烦恼。这烦恼由何而来？自己自然是知晓的。只是，若是当时便能够快刀斩乱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那有何必到今日，让自己遍体鳞伤？失去的，不仅仅是自己树立起来的形象、名誉，更重要的，是在自己的好友之间，成为了一个“失信者”。这样的人，今后怎么能够得到别人的信任？这样的品格，又让人如何去选择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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